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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雲老闆,算我求你了,這事先別鬧大。好歹都是為陳家做過事的人,撕破了臉說出去多不好聽……這些個工人都是苦出身,跟著馮嘯琛混口飯吃罷了,保不准也是被逼的。等他們真做了什麼對不起咱們的事再算帳,也還來得及。」

「陳老闆,合著你們這一個個都是為陳家做事的,就我是外人了?」雲連正對著陳朝生一笑,抬掌拍在漆木桌面上,五指翻動敲出一串清脆的音節,「我玩命替你撐場面,你卻縮在後頭充好人,這……不合適吧?」

後者隨著那音節接連哆嗦了兩下,仿佛手指不是敲在桌上而是敲在自己心口上似的:「雲老闆你千萬別誤會,我不是這個意思。我只是怕,怕……」

陳朝生對雲連向來是又敬又懼,因為見識過他的心狠手辣,做事全不計後果,典型的請神容易送神難。但同時他也依賴極了對方這股狠勁,就好比鴉片煙,一旦沾上了,就輕易戒不掉。

第9章 舞會

「說到底你才是這兒的老闆。行,我聽你的。」雲連直起身子舒了口氣,「混飯吃的我可以不為難他們,至於這馮嘯琛,你給我查查是誰在背後給他搭手,還有南市區那幾塊地皮原本歸誰管。若是發現他在搞么蛾子,到時候你可別攔著我。」

陳朝生連連稱是,答應兩日之內查出結果。

從輪船公司出來,雲連已是精疲力竭。

上車休息了片刻,他扭頭對阿申道:「我不放心陳朝生,還是你替我去查吧。馮嘯琛這人我頭一天上碼頭的時候就見著了,看上去老實巴交的,背地裡居然能做出這種事,絕非善類。」

「明白。」

「行了,別的回去再說,開快些。」

阿申見他累得連眼睛都睜不開,不禁好奇:「老闆,你今天幹什麼去了?我下午去連公館接你,管門的說你跟沈秋儒出門了,沈秋儒是誰?」

「連仁君手底下的記者。」

「記者?老闆,你跟記者幹什麼去了?」

「看電影。」

「什麼電影?」

雲連睜眼面無表情地看著他。

阿申意識到自己過於多嘴了,尷尬一笑:「這連家三天兩頭往我們這兒送東西,又是招待吃飯又是找人陪玩,還挺有誠意的嘛。」

「連家的確對我不錯。」雲連又回過頭去閉上眼睛:「就是那連人俊礙眼的很。」

「連人俊?那個小的?」

兄弟倆的名字聽起來差不多,阿申總搞不清楚誰是誰。

「嗯。」

「他怎麼了?」

「你還記得去年從廣東進的那批石斛麼?」雲連道,「混了一半假貨最後被仁裕藥房收走的。」

「好像是有這麼回事……」

「那仁裕藥房的老闆就是連人俊。」

「有這麼巧的事?」阿申奇道,「可這,這都什麼時候的事了,他還認得出咱們?」

雲連冷哼一聲:「記得可牢呢,還當著連仁君的面罵我,搞得像是我搶了他老婆似的……什麼玩意兒,給點面子就蹬鼻子上臉,真把自己當哥了?」

阿申瞄了一眼他的臉色,暗自咂舌。

老闆累的時候脾氣應該是最好的,如今卻強打精神罵罵咧咧,可見真是被氣得狠了。

陳朝生還算可靠,過了兩日邊便差人送來了雲連想要的消息。

果然不出所料,早在陳大少爺死前一個月,馮嘯琛就同一個叫張炳槐的地產大亨攀上關係,從他手裡低價收購了南市區好幾棟樓房。

這張炳槐倒是個正經生意人,身家清白,靠開辦茶莊發家,大肆擴地建房致富。雲連清點他名下的地皮和房產,發現幾乎半個南市區都是他的地盤,中街的四條馬路和北門外的大塊窪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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