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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哪裡?當然是趕去機場啊。」
關好彩低下頭,劃拉手機確認航班信息,「我要買下午的航班去上海,外婆沒怎麼出過遠門,在那邊人生地不熟,普通話又說得不咸不淡,都不知道要怎麼跟別人溝通……我得去把她帶回來啊。」
「如果你是擔心叻婆在上海的出行,你可以放心,她全程身邊有我的一個導遊朋友陪同。」
向天庥看著她因過度驚詫睜得圓又大的一雙眼,不急不緩地繼續說,「酒店、機票、行程,我都提前替她安排妥當了,返程航班是明天傍晚。」
關好彩自我消化了一會兒,啞聲問:「……你早就知道她要去上海?」
向天庥點頭:「本來我想陪她上去的,像你說的那樣,叻婆沒怎麼出過遠門,我——」
他沒能把話說完,關好彩大聲打斷他:「不是……你哪位啊?」
一瞬間,仿佛有把大鐵錘兜頭兜臉砸過來,把向天庥打得頭昏眼花。
他看著眼前一氣憤時就會勾起嘴角冷笑的女人,好似又回到了許多年前,那個蟬鳴如浪的夏天。
「你憑什麼這麼做啊?」
怒火不停往上躥,關好彩咄咄逼人,聲量漸大:「你是李靜芬的監護人嗎?你憑什麼給她訂機票?憑什麼給她安排行程?你知道她今年幾歲了嗎?知道她未曾試過獨自一人坐飛機嗎?向天庥,你是以什麼身份這麼做?」
周圍人的目光被她長槍短劍般的質問吸引過來,離得近的那位阿伯,本來已經拿著傳單走了,這會兒停住腳步,一會兒看看他,一會兒看看她。
向天庥手腳冰涼,臉卻是燙的,嘴唇莫名發麻,連張開都有些困難。
他攥了攥拳,長吁一口濁氣,再開口時聲音極啞:「李靜芬,1954年生,今年六十九。七月社區老人統一體檢,她的血壓血脂血糖都正常,平時少有病痛,就是腰有舊患,常需物理治療和牽引。
「前幾個月中秋前,她頻繁搬貨導致腰患復發,這事請問你知情嗎?
「對,我不是她的監護人,頂天了不過是個社區義工。那麼關好彩你自己要不要反省一下,為什麼你外婆不找你這個監護人、而是來找我這個『什麼都不是』的人幫忙訂機票?」
關好彩啞然。
他倆自小相識,但像這樣子深且長的對話,從未有過。
向天庥說的每一句話,都像直接往她臉上呼了一個巴掌,能發出脆響的那種。
體內藏得挺好的那些刺兒開始往外冒,讓她的話語也變得越發尖銳:「她找你你就要幫嗎?好好笑,你是聖母還是耶穌?
「上次你說我還和小時候一樣,習慣性拒絕別人,那你呢?你到現在還是學不會怎麼拒絕人嗎?」
「好彩外婆,你說你大老遠地過來,不跟我們提前講一聲,還帶那麼多東西來……」
李母斜眸瞥一眼李靜芬帶來的那大包小包,淺笑道,「都怪我,這段時間生病了,不然應該是我和李岩他爸爸去廣州找你的,真是不好意思啊。」
「哦,原來是因為親家奶奶你病了,怪不得這兩天我給你打電話,都沒有打通。」
李靜芬也淡淡笑著,「李岩是不是也生病了啊?我給他打過電話,也打不通的。」
李父送茶過來,一邊把茶杯放到茶几上,一邊溫聲解釋:「好彩外婆,你應該知道,最近李岩因為隱瞞離婚的事被推到風口浪尖,公司受到了一些影響。這些天他都在忙著公司里的事,可能因為這樣,才沒接到你的電話,你大人有大量,別怪他。來,快喝茶。」
李靜芬對李父的印象還行,可惜李家不是他話事。
「謝謝親家老爺,你別忙活了,我就是來跟你們見個面,坐一小會就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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