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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越沒忘記她在雨林里,心底默默許下的想法。

但是許多往事和現今,那些鏡頭,那些曾經有人說過的話,自己這麼多年走來的路一一在眼前浮現,她快要被逼瘋了。

曾追逐的人被自己怨恨,曾仰慕的人被愛人欺騙,不但如此,連自己的存在都要否定到了,她感覺從胸口中有一個多腳觸手破肉而出,緊緊勒住自己的四肢和頭部,想要擠回軀幹里去。她變成了血肉模糊的一團肉,她連蜷縮的地方都沒有。

本來感情就不是生活的全部,她在這種狀況下更是沒有辦法在顧及到伊恩的感受了。

就請當那個吻沒發生過吧……林越深知自己去殺弗拉基米爾活著回來的可能性幾乎沒有。如果我能殺了他,伊恩也算是不必報仇,而從現在的生活狀態里脫離出來了吧。見過許多血腥殺戮略有麻木卻並不嗜殺,反倒天真爛漫的伊恩,想起那副生活里的呆萌和戰場上的老練,她就總是有些動搖。

這是我自私與任性的行為,我不會找任何想要幫誰或是什麼樣的理由,所以這次行動的後果也由我全權負責。

一路無阻,不過莫斯科果然更是天氣涼爽一些,已經到了夏末,林越穿的就像登山客一般,背著行囊,走在希姆基水庫另一邊的樹林裡,這裡的位置地圖上並沒有,她單靠gps上的坐標位置和資料中的坐標,不斷調整著行進的方向。

四周是高大蔥鬱的椴樹、白樺,直而沖天的樹幹上斑斑駁駁的灰白色樹皮,若是不抬眼,在視線里便儘是這種直立的樹幹和地上的碎草青苔。樹葉茂密到連地面上幾乎都沒有夕陽落下,她加緊腳步往前走去,白天入侵是最好不過,越到了晚上越是戒備森嚴,雖然上次中非之行給了她不少獨自突破的經驗,不過那畢竟不同於這治安嚴密科技防護的高等宅邸。

按照計算來,距離舍巴爾申就只有十公里左右的路程,前面還有一個同樣長滿樹的小山坡,在這個距離下,自己就應該戒備會不會有攝像頭和紅外設備了。

果不其然,她沒走幾步就看到在枝幹附近灰色的攝像頭,緩緩旋轉著,林越後退了幾步,用單眼的小望遠鏡望了望四周,攝像頭不止這一個,她只能計算了一下這幾個攝像頭的監控死角,緩緩走了過去,不但如此,還常有在幾根樹幹之間幾乎要齊平於地面的紅外感應雷射,這些在叢林裡就如此嚴密的警報設備的確讓林越浪費了很多時間和注意力。

夜色深下來,走過這一段,就漸漸沒有這些東西了,不過她知道,再往前走一段,就應該會有人在樹林裡巡邏了,這些樹木主幹光滑,樹冠又離地較高,普通人很難迅速爬上去,隱藏在其中。為了能提前觀察到巡邏隊伍的接近,她不得不用上了感熱望遠設備,那些舍巴爾申僱傭的護衛估計也會身手不凡,而且俄國的這類傭兵保鏢喜穿黑色,在夜色中更是難以發現,更何況他們配備紅外夜視鏡,也會早早察覺到林越,所以她更是要謹慎小心。

每隔15分鐘都會有小隊出現在她的視線範圍內,而並非都是同一支小隊,出現的方位也儘是不同,她每前進15分鐘,就要甩出繩鉤吊到樹上去,躲在樹冠里。這些經驗豐富本能敏銳,曾奮戰在前線的僱傭兵們連視線範圍內不正常飄落的樹葉都會格外關注,有幾次她都因為動作的微響而引起了小隊中某些成員的注意。

那些小隊多為3-5人,互相用傳呼機,每隔十幾分鐘就全部向安全中心匯報一次情況。

不停地下樹前進,上樹隱蔽,林越越做越熟練,雖然心中有點不耐煩,但行為上絲毫不敢有所偏失,她可決不能在還沒入戰場之前就露了馬腳。即將見到仇敵的興奮與緊張,內心不敢放鬆的謹慎與沉默,以及美好的晚風和普希金詩中曾大家稱讚的莫斯科美麗的夜空,這一切糅雜在一起,讓她有種奇妙極了的感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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