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部分 (第3/5页)
叮嘱我注意安全。
我立即在半路下车,回到县城,给村口的商店打电话,让转告母亲,就说我直接去南方城市上班了。然后,我来到邮局,将刚刚办好的相关证件和身份证、手机,还有仅仅剩下几百元的银行卡,一并邮寄给和我一同来到这家报社的主任,让他先替我保存。
黄昏时分,我怀揣700元,坐上了这座县城通往省城的最后一班长途汽车。我清楚地知道,只要我进入了传销窝点,身上有多少钱都会被他们搜光。
上了车后,我才想起,县城距离省城,有十个小时的车程。我饥肠咕咕,还没有吃晚饭。
为了不至于挨饿,我就强迫自己睡觉。汽车摇摇晃晃,我在卧铺床上昏昏沉沉,感觉刚刚睡着,突然听到有人喊“下车”。
我懵懵懂懂地跟着人群下了车,才发现这里前不着村,后不着店,远处是锯齿一样连绵起伏的山峰,有狂风吹过来,吹得人直打哆嗦,旁边有一排低矮的房屋,灯火通明,有人走进去了,没有走进去的人就在门口使劲跺脚驱寒。
我走了进去,才发现这是一个饭店,两个肥头大耳的厨师正在炒菜,他们两张油光发亮的脸与熊熊的炉火相映生辉,地面是形迹可疑的污水,他们将炒好的饭菜端给不远处坐在桌子边的乘客,手上还沾着菜屑和油渍。他们移动自己的身体时异常小心,迟疑而缓慢,像两只走在冰面上的北极熊。由于天气寒冷,他们不断地抽动着鼻翼,发出粗重的令人心悸的声音。
我很饿,想在这里吃顿饭,然而问过厨师后,我舍弃了吃饭的念头。这里一盘炒豆芽就要十几元钱,一盘炒面高达20元。而在那座县城的饭馆里,一盘炒豆芽不到两元钱,一盘炒面仅仅三元钱。
我来到了隔壁的房屋,看到暗淡的灯光下,司机和车老板一行三人正在大吃大喝,面前的桌子上放着大块大块的红烧肉和一盘吃了一半的鱼。他们看着突然推门进来的我,满脸都是惊讶,而嘴巴还在飞快地动着,像秋天稻田里偷吃粮食的田鼠。后来,我听到一位跑长途汽车的朋友说,每个长途客车都有一个停车点,到了这个停车点,他们就会逼迫乘客全部下来,在这家饭店里吃饭。他们这样做的回报是,饭店免除他们的伙食费。一般的长途客车,一个车老板,两个司机,每天在饭店吃两餐,每餐每人只算十元钱,这三个人一月就就要吃去将近2000元。而饭店从乘客身上榨取的,不知道是多少个2000元。
上了长途客车,我继续睡觉。这一觉就睡到了黎明,睡到了省城火车站。
两年过去了,火车站还没有任何变化,依然混乱不堪,依然人潮如涌,想到两年前辞职来到火车站的苦难,我差点掉下眼泪。而现在,我终于有了稳定的工作,终于在行业内很有名的报社上班了,我望着依然灰蒙蒙的天空,长长地吐出一口气。我真切地体会到翻身做主人的感觉,真切地体会到扬眉吐气的感觉。
天亮后,我登上了从省城开往刘芸所在的那座海边城市的列车。
第二天凌晨,列车由陇海线转入了京广线。此后,列车一路南下,气温越来越高,车窗外的风景也由黄转绿,光秃秃的丘陵被棋盘一样的水田所代替,我也在不断地脱衣服。南方北方,风景殊异,我曾幻想着会有很多时间,坐着火车去旅游,从南向北,从东向西,走进每一处耳熟能详却一直没有见到的风景,丛林草地,雪山高原,大漠戈壁,边关山川……美丽的风景一直在那边等着我们,它等待了几百年几千年,然而,我却一直没有时间。
第三天早晨,我在长江南岸的一座城市转乘了另外一趟列车,第四天黄昏,我才来到了刘芸所在的那座海边城市。这座城市并不大,但能够闻到咸咸的海风,似乎还有波浪拍打海滩的声音。
我给刘芸打过电话,然后就在电话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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