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部分 (第1/5页)

我点点头。

她说:“千万不要去这家医院啊,这家医院坏透了,把我的丈夫治成了半身不遂,花费了我家十几万元。你千万不能去啊。”

她的脸上写满了真诚和善良,像一只冬天的母羊。

我知道又遇到了一个医托,我故意不说话,我想继续看她如何表演。

她仍旧用那种带着哭声的花腔女低音说:“没有办法,我把我丈夫从这家医院接出来,去了另外一家医院,花了两千多块钱,我丈夫能走了,能跑了,马上就要出院了。”

我极力压抑着几乎就要喷薄而出的笑声,继续看着这个女人惟妙惟肖的表演。

女人看着我,她想着她的话已经勾起了我的好奇心,她想着我一定会问她的,会问她那家能让她丈夫又蹦又跳的医院是哪家医院,可是,我偏偏不问,我就要让这个女人难受。

女人真的很难受,她的脸憋得通红,她看到我没有反应,就终于忍不住地说:“我丈夫现在在炮兵医院,炮兵医院最好了。”

果然又是炮兵医院。

我没有理她,向前走去,女人跟在身后,还在苦口婆心地劝说我。后来,她看到了医院门口站立的保安,保安的目光投向这边,她才恋恋不舍地离开了。

后来,我才知道,从火车站到这家三甲医院仅仅几百米的路上,医托遍布,少说也有上百名。上百名医托分段设防布控,每一个来自外地的患者和疑似患者,都会遭到他们的纠缠。医托们都有手机,当第一站的医托没有搞定你,马上就会打电话告诉下一站,下一站上来纠缠,你还是没有搞定,又会转告接下来的一站;他们层层设防,各司其职,你看到路边的恋人、夫妻、散步的老人、流浪的少年、背着书包的儿童、打扑克的、蹬三轮的、背着行李赶路的、买矿泉水的、抠脚趾甲的、等人的、问路的、聊天的……形形色色的人都是医托。这条路上的医托远远高过行人,而路边的饭店、商店,也都是为医托所开,它们的顾客,绝大多数都是依托。

只要你走向这个方向,只要你想来到这家医院,你就成为了鱼儿,他们设置了层层渔网,你冲过了第一道,还有第二道,你冲过了第二道,后面还有更坚韧的渔网等着你。不信搞不定你!

那天,我在那家三甲医院挂号就诊,排了很长的队后,才走进了内科专家的诊疗室。医生在看过欧阳叔的CT片后,轻描淡写地说:“没有什么异常,只是轻微肺炎。这种病情都没有必要拍CT片,用X光透视就可以了。轻微肺炎不用打针住院,吃几天药物就好了。”

我长长舒了一口气。

拿着欧阳叔的CT片,我走出了医院,这时候已经是中午吃饭的时间。来时太匆忙了,我连早点也没有吃。我走进医院旁边的一家小饭店,叫了一盘鱼香肉丝饭,将CT片放在桌子上,坐在凳子上看书。

不知什么时候,我对面的座位上来了一个20多岁的年轻女子,她说:“大哥,看病啊?能不能让我看看你的片子?”

我说:“你看吧。”

她从纸袋里抽出片子,煞有其事地对着阳光,很认真地看了一分钟,突然大唿:“啊呀呀,大哥,这是谁的片子啊?”

我故意说:“我的啊。”其实,纸袋上写着欧阳叔的名字和年龄,年轻女子看片心切,没有看纸袋。

年轻女子说:“你的病和我弟弟的一样啊,要赶快治疗,不然后果很严重。”

我故意问:“会有多严重?”

年轻女子睁着一双明亮的眼睛,定定地看着我说:“我弟弟去年就得了你这病,差点死了。你看你的脸,这么黄,我弟弟当初也是这样的脸色。”她说谎的时候,眼睛一眨不眨。

去他妈的,又遇到一个医托,不知道你有没有弟弟,如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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