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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珠藏好不容易念完祭文的最後一句話,她長舒一口氣,回過神來,才發現天色早就暗了。玄玉韞手中不知什麼時候拿著一個燈籠,正高舉在她的身邊,供她看清祭文上的字。

在燈火明滅之間,謝珠藏看到了玄玉韞蹙如山峰的眉頭。她張了張口,最終也只低下頭去:「韞哥哥,我……我……讀,讀完了。」

「嗯,孤知道。」玄玉韞應了一聲,把燈籠放下來:「今天就到這兒吧。」他的聲音很平靜,聽不出什麼喜惡來。

謝珠藏的心情有些沮喪。按照她讀祭文的時間,都夠別人讀十次了。

「韞哥哥,我……我……」她低聲喃喃,細如蚊吶。自卑如暗夜裡的黑浪,呼嘯著要將她卷到深不可測的海底。可她又固執,不肯將這「我能做到嗎?」的自卑說出口,好像只要說出來,她就會輸給自己。

「你餓了?」玄玉韞見她呆呆的不動,自然地伸出手,牽住她的手腕:「那還呆站著作甚?走呀。槐嬤嬤溫著御膳房的晚膳,明兒孤再來陪你練。」

謝珠藏沒曾想他跟自己想得差了十萬八千里,一時都沒回過神來。玄玉韞卻在低頭看著她腳下的路:「小心點,地上有青苔,不要踩空了。」

「喔。」謝珠藏愣愣地應了一聲,抬腳就踩到了一枝秋海棠。謝珠藏躊躇一陣,想了想,竟俯身將這枝秋海棠撿了起來。

「你不是不喜歡嗎?」玄玉韞狐疑地看著她手上的秋海棠。毫無疑問,那就是他之前悄悄丟開的那枝。

謝珠藏攏進袖子裡,乖巧地道:「又……喜歡了。」

她目光如秋水,映著星輝與燈火,還倒影著一個玄玉韞。玄玉韞撇過頭去,輕哼了一聲:「善變。」

他說罷,又嚴肅地強調:「別的變就變了,你說好要把祭文讀順這件事,可不能變。」

謝珠藏看著他,乖巧地點頭。

等用過晚膳,玄玉韞去後殿的繼德堂溫書,謝珠藏則把那枝秋海棠插在了青釉八棱瓶里,然後端給槐嬤嬤看:「嬤嬤,看。」

槐嬤嬤手中拿著香匙,一面舀小勺玉華香放進香爐里,一面端詳著那枝秋海棠。她訝然地道:「姑娘怎麼折了枝秋海棠回來?」

謝珠藏稍鬆一口氣。槐嬤嬤喜歡調香,連帶著對花草樹木也頗有研究,果然一眼就認出這是秋海棠了。

「好看。」謝珠藏往瓶子裡添水,又問:「嬤嬤,它……有,有,有別稱嗎?」

原本被踩了一腳,顯得蔫蔫的秋海棠,在添上水後,好像又挺拔了些。只是謝珠藏左看右看,也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錯覺。

「有呀。」槐嬤嬤蓋上香爐蓋,笑眯眯地問道:「是殿下送給姑娘的呀?」

「啊?」謝珠藏有些夷猶。前世,她自打知道秋海棠別名斷腸花之後,都沒敢讓槐嬤嬤看見它——她太不想看到旁人眼中的同情了。可如今槐嬤嬤這語氣,聽起來也不像是覺得秋海棠叫「斷腸花」啊……

槐嬤嬤老懷安慰:「這秋海棠啊,別名相思草。」

「啪——」

槐嬤嬤話音才落,就聽一聲悶響!

槐嬤嬤嚇得「騰」地一下站了起來,就只見謝珠藏呆呆地懸著手,謝珠藏手邊的青釉八棱瓶被帶翻,咕嚕嚕地在桌上滾了幾滾,瓶中的水澆濕了謝珠藏的衣襟,秋海棠也掉進了她懷裡。

「姑娘姑娘,您怎麼了!?」阿梨嚇得從外頭趕過來,一頭霧水地看著眼前的場景:「姑娘,婢子給您尋件換洗衣服來。」

謝珠藏卻充耳不聞,她只緊緊地攥著自己手中的秋海棠,顫聲問道:「那,斷,斷腸花呢?」

槐嬤嬤撫了撫自己的胸口:「哎喲我的好姑娘,相思方斷腸吶……誒誒誒?姑娘,您去哪兒呢!?您五禽戲還沒跳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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