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鹿扇怔愣地看著程解意,直到他被身後的年輕人攙扶起來。

那年輕人生得龍章鳳姿, 大約二十五歲上下,對著程解意躬身行禮。

「多謝您這些年照顧表叔。」

程解意聽了這稱呼,就知道眼前這人應該是裴回那聖上姑姑的某個孫子。

程解意輕輕點頭, 他被婢女攙扶著起來, 站在裴回靈前。

「上柱香吧。」

「……四皇子。」

鹿扇已站穩, 便輕聲讓那被稱作四皇子的年輕人走在前,自己跟在後邊。

四皇子端端正正地上香, 磕頭, 做足了禮數。

他很清楚, 自己的父親當年能登基, 是因為裴回。

父親無法離開京城, 但他可以。

四皇子在路上時聽著鹿扇說著過去裴回的事跡, 他還以為這位裴回的簇擁會說些裴回翻手為雲覆手為雨的手段, 結果在路上, 鹿扇卻說起裴回的生活瑣事來。

「都督喜歡聽曲,只喝一種酒。」

「都督曾經自己養過花,不過都死了。」

「都督不喜入宮,時常獨自一人出遊,若是都督自己不出現,我們絕找不到。」

「都督一直不成家,我們總以為都督這一生都如天上流雲,便渡過此生。」

「只是未曾想,都督身邊原也可以有人陪著的。」

……

四皇子聽著鹿扇說的瑣事,倒也沒有不耐煩。只是有些驚訝,那個存在於祖母和父親口中與回憶里,那個隨心所欲得仿若無心到恐怖的人,在別人口中居然是這個樣子。

「陪在表叔身邊的人,是誰?」四皇子問。

「……這,我也不知,我也從未見過。」鹿扇撫著下巴上斑白的鬍鬚,哈哈一笑。

待得四皇子到了蘇州,入了院中,映入眼帘的先是那黑沉的棺木,然後便是那端坐在一旁的清瘦老人。

就像看到一株昂揚於水面的靜蓮,就像看到一隻臨水照影的鶴,清雅極了。

有人縱是年老也可看出年輕時的風姿,四皇子心想,若是這個人,也許……確能將他那傳說中的瘋子表叔數十年來安撫得如同常人。

「您之後打算怎麼辦呢?」

四皇子上完香後,便朝程解意躬身行禮。雖然不知程解意到底該如何稱呼,四皇子仍以恭敬地姿態道。

「表叔過世,您又年事已高,表叔對父皇恩同再造,若您願意,我等願迎您回應天府,奉養您。」

程解意靜靜聽完四皇子的話,他看著眼前這個年輕人的眉眼,忽然啟唇笑了笑。

「果然有血緣,你……和裴回的眼睛生得很像。」

「是雙好眼睛。」

只是不是程解意與裴回初遇時那雙琉璃珠般毫無感情的眼睛,而是相伴數十年後,融冰化為春水的眼睛。

即使關係再親近,這話對於一位皇子來說,實在有些冒犯。

站在程解意身後的婢女,小聲地叫著程解意。

四皇子只怔愣了片刻,便抬起那雙春水般的眼睛朝程解意彎唇一笑。

「多謝你的好意,」程解意緩緩道,「只是我想在這陪他。」

馬車上的銅鈴輕搖,用金線繡著祥雲與月的錦緞車簾隨風輕搖。

四皇子坐在馬車裡,用一面小小的掌心鏡照著自己的臉,他看著自己的眼睛。

明明只是一句話,四皇子卻十分在意起自己的眼睛來,回程的路上他用掌心鏡照著自己的眼睛,眼前卻仿佛依然閃現著那位清雅老人的笑容。

「皇子,四皇子……」

碼頭已到,護衛與車夫輕聲叫著四皇子。

四皇子才像是回過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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