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部分 (第1/5页)
王红军说:“老板您还不知道吧,新厂长上任就把中层干部换掉一茬,陈俊现在只是个普通的技术员,他也给我打过几次电话。”
九儿用两根手指把抽剩的烟屁股弹了出去,然后对欢喜说:“既然这样,你去厂子里跑一趟,明天一早就把他给我接过来。你们下去考察的时候也把他带上,欢喜你现在就走,晚上还能和嫂子亲热、亲热。”
欢喜开车出门,秀芹和王红军忙各自的事情去了,九儿依然靠在保险杠上动也不动。他从兜里又摸出一根纸烟点燃,抬头看着灰蒙蒙的天。灰蒙蒙的感觉让人很不舒服,说不上是晴天还是阴天,空气里始终都有一股煤炭燃烧的味道。
围墙的墙垛上站着几只暮归的麻雀,麻雀到了冬天也会变成深色。因为它们常常要钻进烟囱里取暖,把自己也弄得和天空一样灰蒙蒙的。
九儿低下头咬着嘴唇,想自己也如那墙垛上的麻雀一般,在生意场上,早已把自己摔打得周身如墨。麻雀们却有春天,它能在春日的暖阳下,抖落掉羽毛里的煤灰,又会变得灵巧轻盈。九儿明白自己已经变不回去了,他只有一条路,而且这条路上的尘埃会越来越多。他已经被严重污染,他已经没有了儿女情长荷花荡漾,他拥有的只是一根越来越粗、越来越长的利益链条。
九儿感到了演变的可怕和残酷,他已经不可能再站在干干的河岸上,看那万顷碧波小桥流水,花前月下卿卿我我。他现在的生活就是利用别人或被别人利用,他与生俱来的人性和良知,像一支燃烧的烛,在慢慢地消退、溶化……
抽了几根烟以后,九儿回到了现实。他还是那个风 流倜傥玉树临风,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逢场作戏借鸡下蛋的九儿。
墙垛上的麻雀已经不知去向,看门的大爷打开了院子门口的灯,小花狗到院子外面对着花坛撒了一泡尿,又过来闻了闻九儿的裤脚。
秀芹喊:“哥,吃饭了。”
九儿搓了把脸,要面对现实。
背靠大树好乘凉 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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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前,九儿回了趟山里老家。娘做饭时,还专门用豆豉给他蒸了一碗“三线儿”肉,这碗肉被九儿一块儿不剩地装进了肚子里。九儿趴在桌上吃饭时,爹含着烟袋远远地瞅着他,娘也倚在厨屋的门框上和九儿说话。
娘说:“你成天在外面跑,饱一顿饥一顿,还是要把自己的身体照顾好,少喝点儿酒,不然会落下毛病。”娘看了看爹,又接着说:“今年猪杀得大,有三百斤重,我和你爹把腊肉和香肠都熏好了,装了三个蛇皮袋。你丈人一份、周鹏一份、钟玉帆和姚咏一份,你都给我送过去。”
九儿到厨屋里又添了半碗米饭,把碗里的肉汤也拌进饭里吃了。然后问娘:“您炒菜都放啥了?”
娘说:“还不是那些东西,自己种的菜,自己喂的猪,你山珍海味吃多了,回来笑话娘来了?”
九儿放下碗说:“不是、不是、不是,是娘做的饭菜好吃,不信您问秀芹和菊香。”
爹在地上磕着烟袋说:“我吃了一辈子,还是那个味。”
吃完饭九儿递给爹一根纸烟。爹说,我不吸那个,一口气半根都没有了,过不了瘾。娘一边儿收拾碗筷一边儿对九儿说,你爹一天到晚都在抽,满屋子的烟味儿,不信你去抓个老鼠来看看,保准牙齿也是黑的。九儿知道,在爹娘眼里他就是家里的顶梁柱。九儿对爹笑笑,又从包里数了五千块钱递给爹说,这是过年的钱,你和娘看啥好就买点儿,过年人多花销大。爹接过钱,娘却说,家里还有钱,你把钱还给九儿,要用钱我这儿有。九儿说,娘,收着吧,我也有。娘撩起围裙揩了揩手说,我和你爹啥都不要,只要你们过年回来就行。
九儿在家住了一晚,陪着爹娘说了几个来回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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