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足球狂

足球狂是一个应该待在疯人院的球迷。他的狂热使他拒绝一切证据,这狂热最终颠覆了他头脑中任何曾经闪过的念想,思想沉船的遗骸在水中漫无目的地旋转,还要受到他盛怒之下毫不留情的鞭挞。

足球狂裹着队旗出现在球场,脸上涂着痴迷的球队球衫的颜色,他精神亢奋,随身携带着可以发出刺耳声音的、带有挑衅意味的小玩意,一路上高声喧哗、鼓噪不安。他从不单独行动,在喧闹的人群中,他就像条危险的蜈蚣,这个平日胆小懦弱、担惊受怕的家伙,此时却会威胁恐吓别人,令人恐惧。星期天无所不能的力量驱走了他一周唯唯诺诺的生活:在床上他没有任何欲望,工作中他没有任何责任感,或者干脆就没有工作。现在可以无拘无束地过一整天,足球狂有太多的东西想要宣泄。

仿佛癫痫发作,他盯着球场却看不进比赛。他的竞技场是看台,那是他的战场。仅仅是对方球迷的出现就已经构成了不可饶恕的挑衅。正义并非生来就崇尚暴力,但是邪恶让它别无选择。敌人永远是错的,应当受到一顿痛打。足球狂注意力高度集中,因为敌人无处不在,甚至在安静的旁观者中,任何时刻如果有人认为对手踢得很公平,那么就会被他一顿饱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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裁判

在西班牙语里他叫仲裁者,并且总是独断专行,他是一位全知全能的暴君,毫无阻碍地进行着自己的专制统治;他是一位自命不凡的行刑者,用夸张的戏剧动作行使着他的绝对权力。他唇间的一声口哨,就能刮起一阵不可逆转的命运风暴,要么承认进球,要么进球无效。他举起手中的红黄牌,那是厄运的颜色:黄色用以惩戒罪人,命其忏悔;红色则将其放逐流亡。

巡边员在场地两边观战,只可协助而不可裁决。只有裁判才能踏入比赛场地,当他出现在山呼海啸的人群面前时,他绝对有理由在胸前画十字祷告上帝。他的工作就是让自己遭人憎恨,足球世界中唯一普遍的观点是:每个人都恨裁判。他得到的永远是嘘声而不是掌声。

没有人比他跑得更多,整场比赛他必须一刻不停地奔跑,这位球赛的不速之客像马一般飞驰,弓着腰在每位球员的耳边喘着粗气。他的痛苦得到的回报,却是人们劈头盖脸的怒吼。从始至终他挥汗如雨,强迫自己追逐那只在每位球员脚间来回跳跃的白色皮球。当然,他本也是热爱踢球的,但是被赋予如此特权后他便热爱不起来了。当他不巧碰到皮球时,整个球场便响起一片的咒骂声。即使如此,只要可以处在这足球轻盈逸动的绿色的神圣之所,他愿意忍受羞辱、嘘声、诅咒和石子。

有时,不过这很少发生,他的判罚碰巧和球迷们的倾向一致,就算这样也并不意味着他会安然无恙。失败的一方会将失利归咎于他;赢球的欢呼庆祝,对他不管不顾。作为每一个过错的替罪羊、每一次不幸的肇事者,如果他本不存在,那么球迷们也会发明一个裁判出来。他们对他恨得越深,也就越离他不开。

一个多世纪以来裁判都是一袭黑衣,像是为某人哀悼。为谁?为他自己吧。如今他身着亮丽色彩的衣服,得以掩饰自己的悲伤之感。

专家们

比赛之前,记者们会提出他们的扰人的问题:“你准备好赢球了吗?”

然后他们得到了一个惊人的回答:“我们将竭尽所能去夺取胜利。”

随后,广播播音员起立发言,电视节目主持人则继续保持公司形象,他们知道广播无法同电视竞争,另一方面,广播评论员是比较无所畏惧的一类人。这些悬念大师的运动比球员的跑动还多,也比足球的滑动更多,他们以令人头晕目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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