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部分 (第1/4页)
很多同学受了伤,大家缓缓撤回国道,发现路边已经横七竖八坐着很多浑身是血的同伴,多数都是被抓伤、砸伤,还有很多头上缠着绷带的,每个人都是一脸悲愤。我和阿轩搀着小胖,几个抬着担架的人过来把他接上开往医院的警车。这时候分局的人过来登记大家的受伤情况,大家都用怨恨的目光看着他们,怪他们没有提前通知我们采取防护措施。
也许是有关部门这才意识到事态的棘手性,大批的防暴警察乘着几辆“依维柯”赶来了。这是我第二次见到防暴警察,清一色的黑色头盔在路灯下看着亮裎裎的,黑皮靴,个个手拿盾牌,腰间挂着匕首和警棍,和上一次在F国领事馆门口的装束完全不一样。
指挥官简单交待了一下任务,所有警察一声大喊:“明白了!”接着就列着方阵往村子里面开,皮靴打在地上夸夸作响。我们先是又羡慕又佩服地看着他们,觉得这才是真正警察的样子,后来才意识到还有三个同学没回来,也许已经被扣在村子里面,于是我们受了轻伤的几十个人也跟着队伍往村子里头冲,心想不管这次事件对错在谁,怎么着也要把被困的兄弟们先解救出来。
再次冲进村子,到处都是迎面飞来的砖头和石块,又有人被打伤,打人者也很快被防暴警察拉出来,反铐上押到外面。几个同学很快被找到了,他们倒在一个粪池旁,浑身是伤。
两个小时后,我们回到路边休整,分局的同志给大家发了矿泉水和面包。我们无精打采地盘腿坐在国道上,一口气把水喝干,把面包垫在帽子里,因为很怕再冲进去面对漫天飞过来的红砖……
回到寝室,和大胖、大飞等人说了当晚的情形,大家半天沉默不语。
第二天,我们向教官请好假,去医院探望了小胖,他被诊断为轻微脑震荡,头部只是被打破了点皮。
几天后,派出所来找小胖做笔录,据说打他的人被抓住了,打算告那人涉嫌妨害公务罪和故意伤害罪,小胖什么也没说。
多年后,寝室的兄弟再次相聚时我们仍好讨论那个夜晚,大家都受过所谓高等教育,看到《南方周末》里提到的那些弱势群体和社会不公也会愤愤不平,时常把人文终极关怀挂在嘴边,可是为什么在那个夜晚,我们会向我们平素关注的那些弱者抡起拳头和警棍呢,难道正当防卫和职务需要就能作为辩解的理由吗?面对本来是非法移民的人们的要求,难道就没有别的更和缓的解决之道?移民们为什么不尝试以行政救济的方式解决问题,而是诉诸游行和暴力?
我们费解,又仿佛在以后的生活中逐渐得解。
二○○二年,再次经过当年的小夏村时,那里已经起了一片高楼,旁边是正兴土木的高尔夫球场和大型赛马场,来去匆匆的游人们,或许永远也不会知道三年前的某个喧嚣的夜晚,一群年轻人在这里经历的故事。
一九九九年九月十七日,新训班宣布解散,我们按事先拟好的名单被分配到市公安局的各个部门:
大胖被分往安康医院,据说是去管理那些俗称“武疯子”的精神病患者。
二胖在江南分局派出所刑警队做内勤。
小胖去了技侦部门,做了一段时间外线跟踪员后改在机房工作,维护一百多台计算机的运作,他的梦想得以超标实现。
早早被分在江北分局看守所,担任管教干部。
阿轩被分入北岸交警大队,正式成为了他心目中的二流警察,每天站在全市最繁华的路口指挥交通。
我和阿理光荣地成为了防暴警察,他被分在市局防暴支队第一大队,我被分在第八大队。和我们同命运的还有这一批六十多个兄弟。
只有大飞的分配在我们的预料之中,他进入政治部宣传处负责公安宣传工作。
分配名单宣布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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