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部分 (第2/4页)

然后吊到了树上,用皮带蘸凉水抽。抽一下,问一声:“叫你反动!”“叫你诬蔑毛主席!”“叫你诬蔑共产党!”“叫你攻击伟大旗手!”“叫你攻击林副统帅!”……

对于打人这件事情,知青中有许多人是十分喜欢的。他们在学校里的时候,就是以善于打人而著称的“红卫兵”。插队以后没人可打,早就手痒痒了。今天有这样一头“死老虎”让他们随便打,还不人人踊跃,个个用力?

我没哭,也没叫。任凭他们怎么打,我只是咬住了牙关一声不吭。小菁见我挨打,似乎良心上过不去,又哭了起来。胡指导员一见,火气上升,喝令打手们停止鞭打,把皮带递到了小菁的手上说:

“现在是党考验你的时候到了。你要是确实与反动分子吴永刚划清了界线,现在就由你来帮助他。”

小菁没想到她的一句话,不但害得我受了这样大的苦,还要她亲手来鞭打我。这怎么做得到?仅仅几天以前,我们还搂在一起亲吻呢,如今虽然阶级立场已经变了,可她爱我的心,不一定马上就消失得干干净净。她捏着皮鞭的手瑟瑟发抖,泪流满面。女知青们低下了头不敢再看,男知青们就起哄:

“快帮助帮助他呀!他这个反动透顶的地主阶级孝子贤孙,也只有你,才能帮助他扭转立场!”

小菁无可奈何,高高地举起了皮鞭。还没有往下抽,我狠狠地瞪了她一眼。她浑身一哆嗦,就晕倒在地上。

这一下,胡指导员跳起来了。他吩咐女知青们把小菁抬回房间去,吩咐男知青们继续帮助我。

一条皮带不够,再加一条;这个人打累了,换一个继续打。一定要我承认攻击党中央、毛主席和林彪。我问要我承认什么?他们又谁都不敢重复,实际上他们根本就不知道。我不承认,他们就继续打。没多久,就把我打晕了过去了。一盆凉水,又把我泼醒过来。

这样的斗争会开了三次。我豁开去被打死,也不承认说过这样的话。到今天我还奇怪,像我这样弱的体质,怎么居然能熬了过来不被打死?胡指导员见我不承认,也没了办法,只好把我送到县法院处理,先关进监狱里。到了县里,事情倒好办了些。任凭审判员怎么拍桌子,我只有一句话:与小菁谈恋爱是真,没跟她说过任何与政治有关的话。所有这一切,都是因为她父亲得到了解放,她要与我划清界线,故意编造出来的。

法院终究是法院,听我这样招供,他们就要传小菁到庭与我对质。小菁被传进城的前一天晚上,胡指导员找小菁谈话,软硬兼施,连哄带唬的,拼命给她打气,还留她在他那里过的夜。小菁悔恨交加,从胡指导员那里回来,趁人不备,走进树林子里,一根绳子上吊自杀了。

这一来,倒真的成了死无对证的案子了。我在县监狱里被关了三个多月,终于因为没有口供又没有证人而被开释。

我回到知青点以后,才知道小菁自杀的消息,并从她的同室女友处拿到了她留给我的遗书。信中说:她很对不起我,因此只能以死表示忏悔,并希望以她的死来换取我的生。

事情都已经到了这一步,再说这些话,也没什么意思了。

我无法继续在知青点生活下去。我就是在这样的情况下,忍无可忍,才狠下决心,偷渡中缅边境,逃了出来的。我到达曼谷,按照舅舅寄给我的那张宣传品,终于找到了舅舅的联营饭店经理贡叻先生,这才到香港定居下来的。

吴永刚讲完了他在大陆的悲惨遭遇,努丹头一个嚷了起来:

“还说中国大陆的文化怎么发达怎么伟大呢,原来是这样愚蠢野蛮落后哇!这样的根,我还寻它做什么?”

“我说的那是‘文化大革命’期间的情况。”吴永刚赶紧补充说明。“那时候的中国共产党,进步的一派已经大部分被打倒,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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