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部分 (第2/2页)
乎?难道真的没有想到任何一个国家,都是穷光蛋乎?当然,歌星小姐有歌星小姐的困难——也是任何一个拜金主义者的困难,她表面上不得不满口爱情,内心里却一直在嘀咕他到底有多少钱。如果能像中华路卖东西的可以讨价还价就好啦,俺嫁给你,纹银五百两,掏出银子俺就跟你走,没有银子,免谈。可是偏偏又必须赶时髦宣传爱情,事情就尴尬了矣。
呜呼,嫁给有钱的人是大多数女人寤寐以求的愿望,柏杨先生如果是个千娇百媚,我就非钱不嫁,盖当女人最大的好处是可以不必辛辛苦苦就能在男人既成的事业上凭空插上一脚,承受他如牛如马所获得的成果。但,仍是老话一句,纯功利观点的婚姻都是不正常的,一丁点轻微的不平衡都会震荡。婚姻生活乃感情的生活,在感情的生活中,塞满了钱钱钱钱钱钱钱,它怎能不发炎乎?五年之前,一位参加过中国小姐选拔的小姐,长得也差不多,她和她妈妈二人,就是非钱不嫁的,结果如愿以偿,嫁给一个纺织公司的小老板,着实风光了几年。想不到天老爷似乎总是喜欢跟非钱不嫁的女人开玩笑,今年(一九六六)春天,该公司破产,小老板父子入了狱,好像现在还没有出来,你说窝囊不窝囊吧。
仍是一句老话,正常的婚姻,不管怎样,必须有爱情,不能只见银子不见人。
有位读者老爷陈克铮先生来信告我一件事,说有人在报上戳我的屁股啦。陈先生曰:“即令你真的那么糟,也不会影响我对你的感情,但各方人士对你的传说不一,一会儿说你是这样的焉,一会儿说你是那样的焉,言人人殊。我想,你自己应作个自我介绍,该是最好的一法,对乎?”还附了一份剪报,该剪报果然有一段影兮射兮,谨在此谢谢陈先生的关心。
俗云“人怕出名猪怕肥”,这是中国几千年酱缸文化的特产,自己飞不动,一看别人飞啦,就急火攻心,觉得必须飕的一声,射出一箭,把该家伙射死,晚上才能睡得着觉。至于该家伙死啦之后,自己飞动飞不动,则顾不得矣,只要别人中箭倒地就心满意足。至于对付猪先生,更不在话下,一旦猪先生又肥又胖,自然有人会把它阁下绑到屠场,照咽喉一刀。
柏杨先生说这些,有点屎羌螂先生戴花——臭美,自以为自己有了名而且兼会飞啦,其实我倒没有这个感觉,而是有些人有这种感觉,我遂倒了八辈子楣。以《诸葛亮》一书而闻名于世的姚季农先生,有一次打电话给我曰:“阁下,你别再写啦,再写准有特别节目,盖行情不对。有人物焉,看见别人稍微有点成就,就好像看见杀父之仇,非迎头痛击不可。”我大恐曰:“婊子养的才有成就,我只不过骗稿费混饭吃。”他正色曰:“那也不行,除非你赶紧栽个筋斗。”嗟夫,柏杨先生即令有点屁名,在这个人挤人的小岛上,除了关着门自我陶醉外,能算个啥?即令算个啥,也是别人拿我算个啥的,何至惹得大驾棍棒飞舞乎?
不过,写杂文好像在黑房子里开舞会,再小心翼翼,总是要踩着人的,何况有时候还憋不住三昧真火,明知故踩乎?飞帽国各位大将军对我的种种绝招,将来有机会时再详为细表,现在暂不必提。却是有几位也是动笔杆的朋友,不断使出奇计妙策,逼我还手,这就跟泼妇打架一样,她一口千年老痰唾到你脸上,你如果没有两下子,忍耐不住,也回敬一口,好啦,她阁下烧了三年香,左许愿右许愿,就是巴不得你回敬他一口的。所以,接着而来的表演就可不卜先知,她披散着头发,脱掉裤子,号声震天,照你尊腰一头撞去,这就连洗土耳其浴都洗不净矣。胡适之先生这一生从不往这种硫磺圈里跳,对任何攻击都毫不激动,假装没有看见,盖有鉴于泼妇之可敬可畏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