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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贵仪听来似亦有回忆:“正是有此事呢。那时嫔妾年纪轻,害怕极了。倒是端木婉仪一点不怕,她水性极好,陛下赞其能为纤弱女子所不能。”
“她出身低,身量小,说话亦是轻言细语。”慕北易忖度,“凡做些事情,却是赤铁寒冰的勇烈,敢爱敢恨丝毫不怵。”说着也是自嘲,“与惊鸿在世的时候,一点不像。”
“元皇后尊贵,是公卿世家,想来陛下……”柳安然应了一句,却觉自己似乎说错了什么,连忙住口了。
慕北易道:“不随夭艳争春色,独守孤贞待岁寒。朕觉得贞字便很好。”
对于“贞”这个封号,端木若卧病在床也是听了一哂。
琼儿奉上苦苦的汤药,将帘帐掀起来,露出一寸阳光:“小主是高兴还是伤心的,您如今可是贞婉仪了。”
“贞?”端木若不以为然,“清白忠烈曰贞;恪守妇节曰贞。贞是女子的贞节牌坊,男子的安稳高榻。”说来也嘲讽,忽笑起来,“是个好字儿。”
琼儿不敢再说,只将汤药吹了吹,递过去:“小主这会儿用吗?”
端木若皱眉:“这是什么苦药。”
“是皇后娘娘赐的,说是能够愈合伤口兼之美肤养颜。”
端木若不置可否,端过汤药嗅了嗅:“闻着倒比往日的酸一些。”她想想说道,“你去请高太医前来帮我看看,今日额头上的伤口似有些发痒。”
高乐听了端木若请太医,忙不迭提了药箱便往寻鹿斋赶。
端木若在未央宫触柱证言,一头撞在了漆金红柱上头,伤口虽是深,却好在留下了命来。这一条命也是高乐夜以继日衣不解带地医治换来的。他骤然听得寻鹿斋传他,以为是又不好了,急急忙忙赶了过去,进门却见得端木若坐在榻侧靠着床沿儿刺绣。
“婉仪小主。”高乐行礼。
琼儿提示道:“今日陛下才赐了字儿,咱们小主如今是贞婉仪了。”
“贞……婉仪。”高乐略有所思。
“琼儿,把那汤药放下,去外头看看炉子上烧的水熟了没有。”端木若如此道。
琼儿应声出去,回头还将门掩了。
“嗯……”高乐起了身来,踱步撩了撩袍子,坐在了小榻旁的矮坐儿上头,“还好吗?”
端木若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呆子,自然是好的。你开的那汤药我吃了几日,果然额头上那疤痕便停止了愈合,如此看来,定会留下深深疤痕的。”
高乐叹谓一声:“你也不必做到如此。”
“当断不断,必受其乱。”端木若手上拿着一只绣撑刺着鸳鸯,淡淡道,“他能如此对安姐姐,说不准何日便能如此待我。既有这样机缘,我正好顺水推舟了。”
“若儿。”高乐局促不安,“是我不好。”
“何处不好,我觉得挺好。我不想侍寝,也不想争宠。我的容貌毁了,再也寻不见元皇后的姿容,她们就会对我放下心来。”端木若将针线扎进布团子里,“对了,你帮我瞧瞧。”她指着小案上凉了的汤药,“这是皇后今日赐的,你看看?”
高乐依言取过来看,嗅了嗅又尝了两口:“这药……与我给你开的那药,倒没有什么分别,只是剂量更重些。道理却是一样,本也是很好的调养方子,有些个燥热的配药,容易导致肝火旺盛,伤口反复不易结痂。”
“皇后娘娘真是体贴,果真也是助我一臂之力。”端木若接了过来,讪讪一笑,却一口饮下,将药盏重重放在了榻侧,“再没有更贤德了。”
高乐眉宇成川,抬手想握住端木若的一只手,踟蹰了一瞬到底是罢了。他眼底很是疼惜,说道:“何苦如此。”
“我已经走到此处泥潭沼泽,满身荆棘,再没有抽身机会。”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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