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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安然应声拜伏而下,捉紧了那一页陈情书,道:“多谢陛下宽恕。”她眸子轻轻抬起,羽扇般的鸦黑睫毛投下了淡淡阴影,“那……这个宫娥,还请陛下发落。”

那宫娥这才真正的害怕起来,身子一歪软在地上,涕泗横流,沙哑着哭腔喊道:“陛下恕罪!陛下恕罪!奴婢无心之失啊!”

“杖杀。”

随着慕北易默然的声音落地,那宫娥痉挛般蜷缩了一下,下裙渐渐一片湿润。柳安然嫌弃地掩住口鼻,叫冯唐:“快,快拖下去,没得污了陛下的宸居。”

“皇后娘娘!陛下!丽嫔饶命!”那宫娥被人架了起来,双腿在地上倒腾,凄厉喊了起来,“奴婢知错了!知错了!”内侍们却容不得她停留,只像提溜一只畜生一般,将她一路从书房地门槛拖拽出去。

“腌臜。”柳安然一颗心落回肚子里,方端持回皇后的尊荣。

——“饶命啊!陛下!”那宫人的声响犹自在外远远传响,“贵人救我——”

樱桃眼神一定,出声向柳安然诘道:“她在喊,什么贵人?”

柳安然拨正头上的金簪,不肯再让:“什么贵人?丽嫔道是什么贵人,阖宫的主子于她这小小宫娥来说岂非都是贵人。她不过是蝼蚁低微之身,向上位着祈饶罢了。”

“皇后。”慕北易只一手覆在案上尚书省的名册上头,一脸冷肃,问道,“既明婕妤是冤枉,那作祟着当真何人,你可要给朕一个交代。”

这便算是逃过了。柳安然放下拨弄金簪的手,望着慕北易时,又复脉脉温情:“臣妾自当竭尽全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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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五十四章 洗冤

既说洗冤,最高兴的还是端木若。

她听了樱桃的喜讯,立马便开始张罗那接风宴。做了还不够,指了琼儿又包上了一笼子糕点,连夜迎着风雪送去别院里。

柳安然有了慕北易的意思,三日之内竟是查出了“始作俑者”,乃是一个奶娘。说是那奶娘本是大薛氏选给小薛氏的奶娘,因怨怼小薛氏令旧主倒台,心怀不满而使出这样的手段。

凌迟处死,株连九族。如此大罪发落,才算了解得干净。柳安然还上陈了“自罪书”,自申查案不严,累嫔御含冤,不配为国母。接着是茹素、抄经,模样作得十分恳切。慕北易见了先是未曾说什么,多见了两次倒也并非半点怜香惜玉之心都没有。便道“皇后下不为例,便也罢了。”

就真的罢了。

枕春开始吃到一口自己亲自种的油菜炖冬瓜的时候,才从玉兰那里知晓洗冤的事情。自然该有这么一日,不过来得晚了些罢了。她仍旧还是捧着一只破口的木碗儿,蹲在门前喝汤水。那汤水被风一吹就凉了,喝在肚子里冷冷的,直让人蹙眉头。

大薛氏从门内出来,撩起满是灰尘的帷幔,看了一会儿枕春,道:“真好。”

“甚么好?”枕春喝光了汤水,将碗底的剩菜扒拉出来,嚼了嚼了,咽了咽了,吞了吞了,打了个饱嗝儿。

“你要回去了?”大薛氏冷着一张脸,闲闲地问。

枕春颔首。

大薛氏拢着手,双手交叠在袖口里头,只淡淡说道:“这还不好。你年轻,家族日益昌盛,往后还能有子嗣。有了子嗣,便有了指望,你便在大魏国的国史上头能留一个名字。”

“子嗣不定是最好的。”枕春不置可否,手在裙子上擦了擦,撑着身子起来,“三从四德。在家从父,出嫁从夫,夫死从子。女人依靠男人,便以为平生不用飘萍,其实不然。男人若有那么好,我们何故还会在此处相遇。”

“可你还是要出去的,你还是要见陛下的。”

枕春的眸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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