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枕春心头一热,万千不舍,拉着安灵均的袖口直觉得自个儿骤然回了那豆蔻年纪,仿佛不过十二三岁的小女孩。她甜甜一笑,不住点头:“是是是,我自然等着二哥哥给我带那独角白马儿。只是二哥哥万事小心,我等哥哥凯旋。”

安灵均痞兮兮道“知了知了”,笑着摸了摸枕春的头,扬手撩开帷幔,与嵇昭邺一起走入一片惨白的春雾之中。

此战起得急,羽檄文书压回御书房的时候,雁北军已经拔帐反程了。时恰春初,各路诸侯俱在乐京述职,天子近调乐京以北的阳陵侯率十日后增援。又令柳柱国接管五千乐京城外天子麾下亲军十五日后增援。

兵贵神速,阳陵侯养兵离雁门临近,就近调取最是迅速。何况阳陵侯又是涂氏的父亲,是安灵均的外祖父。上阵父子兵,由此血脉亲缘,更加一心为国为家,此乃慕北易的第一层考量。

就近取了兵,但雁门驻军战后锐减,仍旧不足。战事迫在眉睫,遥调天子麾下亲军也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的。慕北易自然愿意拨自己的兵守卫自己的疆土,但拨出五千亲军,由谁率领又是难事。

思来想去,柳柱国在京,论资历与统帅才能俱是好的。皇后之父亲率天子亲军增援雁门,也是最能服众。如此第二层增援,便遣调了柳柱国。

但眼下来看,将在外也有主副之分。镇北大将军安灵均、阳陵侯涂老爷子、柳柱国,谁为此战大将军又是另一层难事。慕北易熬了一宿,编排仔细援兵布置、粮饷、军报,还是决定任用安灵均为首。

毕竟柳柱国征战数年,打的是南方的战。雁北有雁北的军情,安灵均驻扎数年,心中自然更有把握。

如此一旨圣谕便出了乐京,向着雁北而去。

枕春对打仗,只有一个模糊的概念。那就是生与死。刀剑怎么怎么无眼,战争怎么怎么残酷,她都只能从战报上窥见一个数字罢了。

由此连续几日天凉寒雨,夜里也睡不踏实,深夜里醒了。

却见一旁的慕北易,梦中竟也不安宁。

慕北易这些时日常常来绛河殿。准确的说,是独宠着枕春了。他们二人的相处很容易,大多时候便是坐在软榻上。慕北易看折子,枕春嗑瓜子看书。过一会儿,慕北易看书,枕春便躺着撸狗儿玩。

偶尔闲来问一两句,也都是不痛不痒的废话。如此便是最好不过了,像是一对儿熟稔亲密的夫妻。相处起来很平淡,但慕北易床上却是很凶的。他似乎能敏锐地捉住枕春一丝半毫的心不在焉,将朝政之上的骄躁烦郁发狠似地发泄出来。

枕春眠得浅,忽而夜里一时惊慌梦魇着了,撑身起来一探胸口,心头砰砰直跳。她擦擦额头的冷汗,正要去展被子,便听见慕北易在一旁喃喃念着什么。

咋一听只以为他醒了,枕春慌忙掌灯去看,却见他还睡着。

他眉头如川壑,脸色闷得有些绯红,他薄唇动了动,唤了一句:“母妃……”

至于这个母妃而非“母后”,枕春自然是知道的。她放下烛台,轻轻推了推拢了拢慕北易的被子,却被他一把抓住了手。

慕北易的手汗涔涔的,腻在枕春的皮肤上有些凉,他梦中力气也极大,扣得枕春手腕儿发疼。慕北易的身体是极好的,通常时候阖宫都在风寒咳嗽,唯他一人带着嫌弃的眼神望着别人。

枕春冰冷的手挣脱慕北易的桎梏,探着冰冷的手抹了抹慕北易的额头……竟是有些烫的。

“咦……”枕春倒觉得有些惊讶,连忙解开慕北易里衣用手去探,只觉得润润的一层贴在他的背后。怕是发了热病。初春日里容易得热病,宫人们下头也有生病的。因天子龙体千金万贵,故而得病的也没有在前头伺候的。

只是枕春这几日有些倦怠不适,起初以为只是气血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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