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銅簪刺穿了張越的頭骨,猩紅色的血線被一股巨大的力量牽扯,銅簪便如紡織錘,從左往右順時針攪動,血線一層又一層附著於銅簪之上,很快張越的膚色恢復正常,荀若素兩指捏住銅簪輕輕一扯,紅色的血線脫離張越頭骨的同時,在傷口癒合處留下道暗紅色的印記。

荀若素是個算命的,龜甲、蓍草與銅錢才是她的常用物品,而這人頭穿釘,兩方拉扯絲線,最後留下一個印記的方法更類似於「扶乩」,荀家人並不擅長,她也只是依樣畫葫蘆,照著書上所寫試了一試。

這一試差點累斷荀若素的腰。

紅色的血線並不安分,順著銅簪遊動,觸碰到荀若素的手指頭卻猛地往回縮,伴隨著貓無常一聲極具警告意味的「喵!」

荀若素將銅簪拋給沙發上的薛彤,「你的大功德。」

薛彤原先用銅簪半挽的頭髮已經完全散開,比荀若素想像中還要長,一直垂到腰間,雲霧般披落著,美人是美人,可惜是個黑心腸的美人,她拿起銅簪,上面的血線就像見到了同類,爭先恐後往薛彤身上爬,卻被薛彤扯住一端動彈不得,「你們荀家,果然都不是好東西。」

纏在銅簪上的東西叫做「怨」,魂魄所擁有的執念達到一定程度,就會形成這樣的因果線團,通常有三種顏色,紅、黑、白,其中白與黑都比較穩當,一旦纏上,鬼就會定性,是善是惡外力都無法干擾,只有紅色比較三心二意,有人勸導容易放下,但要是推波助瀾,甚至有潛力成為千里挑一的厲鬼。

「怨」對薛彤來說沒什麼用處,執念並非活體,她得超度活體才能成大功德,偏偏荀家的人屢屢壞她好事。

「超度惡鬼手續繁瑣,」荀若素理直氣壯,「我不精通此道,你還得騰出手來教我,與其日後麻煩還不如將工作量掐斷在源頭。」

薛彤頗為嫌棄地瞥了她一眼,「就是這種偷懶的態度,讓你們荀家噩運纏身不積功德,就此絕了後。」

薛彤說得是實話,算命世家窺天道,又常常與陰祟之物打交道,最容易損耗壽命,心中無大慈悲投身不到這樣的人家,不過天道守恆,也不會一味要求犧牲沒有回報,渡人超生的同時可以積攢功德,不說長壽,活到七十不成問題。

偏偏荀家逢九大劫,能到三十的屈指可數,幾百年來,只有荀若素的娘差一點過了四十大關。

兩人之間的話就此說盡,從墳地中相識到現在不過短短几個小時,連熟悉都談不上,荀若素並不了解薛彤,這一路走來,她都像被什麼看不見的東西牽引著,先是印記,然後是小鬼與貓……

這些東西將她與薛彤牢牢捆綁,忍受彼此不投契的性格。

心念一轉,荀若素又將目光落回小鬼身上——他游離在故事之外,時間卻趕得好巧不巧。

方才那一陣折騰,累得不僅是荀若素,這小鬼是作妖的主體,也受了好一番的罪,此刻正雙腿蹬直癱坐在地上喘粗氣。

已經燃燒殆盡的記憶回不來了,幸好荀若素下手早,張越忘記的只是這十三年裡細枝末節的東西,譬如家門口的油條店好不好吃,當他重新回過神,便看見荀若素正在打量自己。

鬧出這麼大的動靜,張越自己都有些不好意思,他當鬼的時限不長,短時間內能經歷的也算全部經歷,小鬼懷中還揣著嗩吶,當他陷入混沌,眼前只剩恩怨時,這把嗩吶卻冰冷的烙在他心上,拖延了記憶被燃燒的時間。

「小鬼,」荀若素越想越對此事生疑,「我是不是借過你的錢至今未還?」

干荀若素這一行的都信因果,若不是欠了債,麻煩事怎麼會自己掄著小短腿送上門。

張越一貧如洗,爹娘留的遺產不多,都在銀行存著,每年吃些利息,他爹生前人緣不錯,朋友多,張越在學校有其它老師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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