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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我们一起吃饭。我说她早就走了,我留不下她。陈天明说干吗这么急,大老远的来一趟怎么不住几天?我说田里活正忙,她丢不下。陈天明停了一下问:她来找你是不是有什么事情要办,要不要我帮忙?我讨厌他这种假客套,明知人已经走了却假惺惺地要帮忙。我冷冰冰地说:不用,没什么事需要你帮忙。陈天明嗯哦一声,对我的语调似乎有所悟。他问:你是不是不舒服,听你的声音好像生病了。我说是有些不舒服,可能是感冒了。陈天明说那你下午就别上班了,好好休息几天,有事我会打电话给你的。我说那好吧。我正准备说再见,陈天明又问了一句,这句话让我好长时间心里着不了地。他问:顾书记还好吧?我以为我听错了,愣了半天才答:不知道,我已有很长时间没见到他了。陈天明哦了一声,嘴里似乎有话咽了回去,同那天晚上一样,然后和我说了再见。
按照正常的思路我应该打电话给浦城,侧面了解一下我岳父顾志杰的情况。在我的人生道路上顾志杰是起了决定性作用的,没有他也就没有我的今天。可我没有这么做,我的脑子里出现的全是我儿子小强的脸。那稚嫩的脸上挂着泪水,眼睛可怜巴巴地望着我。我突然改变了主意,我不能等到明天,我要立刻动身去刘家湾,去看那个可怜的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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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巴车颠簸了两个多小时,然后把我抛在了金瓦湖边的一条土路上。我是临时改变主意没有乘坐国营长途汽车而改坐个体中巴的。车站里不少人都认识我,一个县委副书记外出不论是公事还是私事不坐小车而乘大客,无论如何都让他们的脑子转不过弯来,接着会生出一连串的联想。要不了多久整个瑶城就会传出各种各样的猜测,猜测我是不是犯了某种错误正在走下台?瑶城真是太小了,若是在大城市,像我这样一个小小的副处长掉进茫茫人海谁能看得见你?可在瑶城就不一样了,一个副处长走在大街上就像国家领导人一样引人注目。刚才在车上,那个开中巴车的小伙子一眼就认出了我。我递钱给他买车票,他接过钱望着我愣了一下,然后笑着说:我好像在电视里见过你,你是在县委大院工作吧?我也笑笑,说:你一定看错人了,我从没上过电视,也不在县委大院工作。小伙子说:我记得不错,你和某某副书记长得一模一样。我笑笑说:其实人长得都很像。小伙子不再把我当那个某某副书记了,他的笑有些猥亵:听说他已经换了三个老婆了,你听说过吗。我脸上一阵燥热,说:我也听说了。小伙子边找我钱边说:真有意思!我接过找钱,说:是很有意思。我说完赶紧把头扭向了窗外,生怕被别人再认出我来。幸好一路上上来的人再没有人认出我。
我站在金瓦湖北岸的矮山顶上那条土路的起点,向南眺望那片烟波浩淼的湖水,胸膛里涌动着难以名状的感受。三十年前,那时我八岁。一次母亲请算命的瞎子为我算命。那个瞎子的名气很大,在我们那一带非常吃香,据说他算的命结果都兑现了,所以人们把他当神敬奉。瞎子说这孩子长大后得两缘:一是官缘,二是女人缘。瞎子说着叹口气:只可惜他的命太硬。瞎子把后面要说的话省略了,但母亲还是听出了那句没说出的话,眼泪悄悄地滑下来。父亲骂道:哭什么哭,既然是他命中注定的又有什么好哭的?父亲虽然嘴上的语气挺硬,可脸上那一脸的阴气早已把他心里的忧郁道了出来,毕竟他就我这么一个儿子。我那时还不懂得什么叫官缘和女人缘,也不明白母亲为什么会当着瞎子的面流泪,我幼小的心里只有两个愿望:一是将来一定要走出刘家湾到城里去吃官饭。那时候的日子太苦了,我仰慕的城里就是瑶城。二是长大后找个漂亮的好老婆,她是我同村的一个叫方草的和我同岁的女孩。在我的脑海里她是全世界长得最漂亮最好看的女人。三十年后,这两个愿望我都实现了,按理说我算得上功成名就衣锦还乡,是很体面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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