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5部分 (第1/5页)
白延鼎愤愤地道:“出了华夏,就成了夷狄,汉『奸』!”
冯静尧又是一声幽幽长叹,渗得白延鼎起了半身『鸡』皮疙瘩,又怎么了?
“还是那句话,今日的你,就是昨日的我……”
冯静尧摇头,似乎更是感叹自己的心路历程。
“萧总长和我得了陆军援助,『荡』平琉球后,也是跟你一般的想法……琉球土人不论,琉球华人是背祖忘宗,面目格外可憎。可世事总不是非黑即白的,不愿为华夏效力,并不等于就是汉『奸』。”
冯静尧谈到了当年陆军来援后的琉球事,羽林军右师到了琉球,萧胜和冯静尧揣着火气,手段狠厉,将琉球土人和华人一并镇压,琉球就此大面平静。但琉球一国的人心也冷了下来,人人皆视英华为外敌,让英华军民在琉球行事艰难,步步为营。连懂琉球话的通事都不好找,更不用说经营琉球。
琉球被武力压住后,吕宋公司抱怨连连,说现在琉球人都不愿跟公司作生意了,宁愿驾着自己的船,冒着生命危险走『私』,那样他们可以跟以前一样拿大头,而不是跟吕宋公司合作,大家分利。
那时陈兴华也来了,带着萧胜和冯静尧用上了南洋的手段,以利笼络琉球华人,可英华跟琉球华人终究不是异族,恩难得利,利难得恩,见效依旧不明显。
“琉球一国的根底,是琉球人、华人、日本人几方一同建起来的独立之国,把各方之利都融在了里面。昔日岛津家攻下琉球,也不是没有民人反抗,住在琉球的日本人甚至都反抗过,但因为岛津家只取走了宗主权,终究没成反抗之『潮』。”
“最初我们以为,琉球心向华夏,结果我们错了。之后我们又以为,琉球其实心向日本,这还是错的。直到我们搞明白,琉球人之所以上到王室,下到小民,不管是土人、日本人还是华人,都厌恶我们英华,是因为我们要夺他们的共同利益,夺他们琉球连通南洋、华夏和日本这条贸易路线中转地的控制权。这时我们才醒悟,琉球之心,谁也不向,就向着自己的利而已,而这利又是他们琉球的宗主权兜着的,《那霸条约》又损了他们的大义,我们自然处处碰壁。”
冯静尧看向白延鼎:“再说到张信平,用这番道理重新想想,你就该明白自己错在哪里。是啊,既不能将他看作为我英华效忠的马前卒,也不能将他看作一心只为日本之利谋算的汉『奸』。他们张家有华夏血脉的大义,但如果没有利托着,这大义也撑不起他们为我英华效力的脊梁。”
白延鼎点头,还真不能像训练营和学院里的热血小年轻那样,看事就用一只眼看,不过这张信平的用法,连带萨摩藩的掌握,乃至整个日本的缔约开商,都着落到利的话,事情岂不是也很简单?
听白延鼎这么说,冯静尧继续摇头:“直接砸银子买张家,买萨摩藩的忠心?买江户幕府的恭顺?你啊,把这‘利’字也看得太简单了,‘利’跟银子,有时候可不是一回事。”
他沉沉道:“这是日本,是异族之地,自古与我华夏纠葛不断。如官家所说,弱时尊华,强时藐华,这利不仅不能光算银钱,甚至还不能只算眼下,得往宽处算,往长远算。”
从琉球到日本,从黑到白,似乎就没什么可以一刀切的俐落事,白延鼎就觉脑子悬在虚空之中,上下左右毫无依凭,他总算明白了,为何萧胜和冯静尧在慑服琉球之后,一等就是三年,没有急于进入日本,这“利”到底要怎么算,还真得『花』时间想透了。
还好,终究只是为打仗而来,这些个伤神的事,没落在自己身上,真是庆幸啊。
白延鼎的庆幸,就是萨摩藩的不幸。陈兴华由振甫信平引领,来到鹿儿岛城,向萨摩藩道明了来意后,萨摩藩的藩主家臣们都觉正踩在万丈悬崖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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