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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不甘心的掙扎著想起身,往日嚴絲合縫的錦袍被掙的四散開來,漏出勁瘦細白的頸脖。

黃文忠手中寒光森森的長刀擱在了那頸脖之上,語氣冰冷,凜冽的如同他的刀一樣。

「蘇世子莫要叫本官為難,大局已定,憑你一個文弱書生還是老實一點的好,也少吃些苦頭。」

漆黑如錦緞的長髮此刻雜亂的散在地上,貼在臉上,一絲殷紅的血順著細白的頸脖流到了他如玉的面頰之上,艷麗詭譎。

「我要見祖父,父親」

少年終於是忍不住心中的悲切,嘶吼著不斷重複這句話。

然而昔日貴不可言,才名美名滿上京的少年只能被人踩在腳下,任是喉嚨嘶啞破敗也無人搭理他。

一群官兵如入境的土匪般湧進永寧侯府,一箱又一箱值錢的首飾玉器,字畫古玩被抬了出來。

宣旨的公公滿意的直點頭,這永寧侯府顯赫三朝,看來藏了不少好東西。

刑部侍郎黃文忠親自押解著永寧侯府一干人等進了刑部大牢,永寧侯府朱紅的大門被緩緩關閉,白色封條交錯的貼在門上。

一陣風吹過,永寧侯府曾經榮極一時的權勢富貴仿佛頃刻間被吹散,只留大門外兩頭兇猛的雄獅依舊靜靜的立在靜謐的夜裡,顯得孤寂又無措。

刑部大牢內,侯府大房與二房分開關押在不同的牢房內。

侯府二爺此刻毫無形象的跪坐在冰冷的地牢之上,口中叫罵連連,末了衝著另一邊牢房中抹眼淚的大嫂埋怨起來。

「大哥同父親怎得如此糊塗,好好的富貴不要,偏偏要干那殺頭的勾當,如今可好連帶著我們全家都要去流放了。」

「那崖州可不是什麼好地方,這一去只怕會死在路上。」

二房的雲氏素來是個刻薄尖利的性子,當下也嗚嗚的哭了起來,附和著自家老爺的話罵罵咧咧起來。

原本一身污亂不堪的蘇宴突然暴怒,喝道:「二叔,父親同祖父如今命都快沒了,你怎可說出如此的話。」

聲音嘶啞如同老人拉弦。

雲氏冷笑,插著腰也不客氣起來。

「我夫君說的是實話,大哥還不如同我夫君一樣整日富貴閒散,逍遙度日就好,如今侯府淪落到流放,難道大哥不應當擔責?」

葉媚原本靠著牆的草垛子坐著的,見姨母只顧著抹眼淚,素來淸貴俊雅的表哥氣得玉面通紅,卻又講不出發狠的話來。

原本已經落得這般境地了,葉媚是真沒心情吵什麼架,可奈何我方戰鬥力太差。

葉媚施施然的站起身,拉開如同一隻鬥雞一般正要去幫她大哥的蘇霜,朝著雲氏所在的牢房靠近。

雲氏見寄養在大房的表姑娘不急不緩的朝著自己一步一步的走來,那姑娘雖才十歲,眉目生得秀雅絕俗,美貌非常。

這麼一個嬌弱貌美的小姑娘,叫她一雙盈盈剪水的眼眸瞧著,竟然有幾分害怕起來。

為了壯膽,於是聲量又拔高了幾分,兩手叉腰,氣焰囂張。

葉媚微微一笑,然而開口的話卻比她還刻薄幾分。

「見過不要臉的,還當真沒見過你這般不要臉的,平素二表叔招貓逗狗的銀子難道是你在路上撿的?」

雲氏不服,回罵道:「你個表小姐,寄養在我們侯府有什麼資格說這種話?」

葉媚嗤笑。

「吃你家大米了?」

我吃的是我姨母家的,姨夫掙的。

雲氏氣結,二房的二姑娘眼見著她娘吃了虧,忙上前幫扶起來。

「葉媚,你不姓蘇,吃的就是我蘇家的大米。」

葉媚一瞧見這二姑娘就想笑,原因無他,因為這二房的二姑娘姓蘇名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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