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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要恨,就恨哀家吧。那壺鴆酒,是哀家親手賜下的。」
鈕貴妃淚如雨下:「太皇太后,臣妾不恨您。姐姐走的時候,您特讓臣妾去送了行。這一點,臣妾要謝謝您。」
「那一天,姐姐跟臣妾說了好多好多。姐姐她,也不恨您。」
大鈕妃是深明大義、情深義重之人,否則也不會多年在義父鰲拜、阿瑪遏必隆和夫君康熙之間思慮極多,過得舉步維艱了。當那一刻到來的時候,她甚至還感覺有些解脫。
這一切,大鈕妃心裡都是明白的。大鈕妃不恨太皇太后,也不恨康熙。
就是仁孝皇后,不知什麼原因失了鍾愛的承祜阿哥,也是個可憐人。仁孝皇后傷痛欲絕之下瘋狂地想要找尋真相,「證據」之前誤以為是她下的手,當然緊抓著不放。說起來,也算是情有可原。
大鈕妃告訴自己,朝中如此形勢,鈕祜祿氏被削弱甚多,朝廷後宮兩相連,她總有一日也會被波及。早一日晚一日,也沒啥分別。走了就走了吧。恨不恨的,沒什麼意思,也就罷了。
只願她這一去,可讓太皇太后和皇上認識到矯枉過正,他們鈕祜祿氏可有喘息之機,重現昔日輝煌。
這些話,大鈕妃悉數與鈕貴妃說了。
只是,大鈕妃不恨,鈕貴妃卻不能不恨!
鈕貴妃她,做不到!
她不恨太皇太后,但她恨康熙,康熙是禍事之源!她恨仁孝皇后,恨索額圖一黨,他們是直接兇手!
他們不是指控大鈕妃害得仁孝皇后難產嗎?
鈕祜祿氏的格格,豈是讓人白冤枉的?
既然已經被冤枉了,那她鈕貴妃把這事給做了,也不枉姐姐白擔了這個名!
何況,比起仁孝皇后,她要心善得多。二阿哥保成,她是從來沒想過害的,還費盡心思保了他呢!那人參,那首烏,於孕婦產婦有害,於胎兒卻是極有益的!
太皇太后說道:「貴妃,那些事都過去了。這兩年,哀家和皇帝都在想盡辦法地補償你們鈕祜祿氏,難道你都察覺不到嗎?」
鈕貴妃輕笑道:「那些個囚犯殺了人,然後說句『我錯了』,拿些銀子賠給受害人的家人,有用嗎?」
太皇太后嘆道:「你這恨,是真不打算放下了嗎?」
「哀家還奢望著,皇帝對你又愧又憐,你早些年對皇帝也是十分仰慕,你做了貴妃,可以將之前的缺憾慢慢彌補。」
「哀家盼著你能給皇帝生個小阿哥或小格格,或許到時候,你的想法會有所改變。」
鈕貴妃笑中含淚:「太皇太后,不會有的!」
「臣妾不會有小阿哥或小格格!」
「您說得對,臣妾確實一直十分仰慕皇上。就算他害死了姐姐,還自以為是地不想讓這些『罪名』傷及鈕祜祿氏的名聲,抹去了姐姐的存在,臣妾對他,仍是又愛又恨!」
「臣妾怕啊,臣妾若是與皇上有了孩子,會不會只記得愛,而忘了恨?要是如此,又怎麼對得起臣妾的姐姐?」
「所以,臣妾不允許自己有皇上的孩子!臣妾入宮那一日,就已服了絕子湯!」
太皇太后震驚不已,耷拉著的眼皮因睜大的眼睛繃得死緊:「貴妃,你這恨,是徹徹底底消不掉了啊!」
鈕貴妃搖頭道:「消不掉的。太皇太后,您別再說了。」
「好了,該交代的,臣妾都已經交代清楚了。臣妾敢做敢當,仁孝皇后,確實是臣妾所害。」
「您打算怎麼處置臣妾,臣妾都沒有二話。」
太皇太后沉默了許久許久。
終於,太皇太后開了口:「貴妃,哀家一開始的時候就說了,此番是哀家與你兩人說的心裡話,不會告訴第三個人,包括皇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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