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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舉報不成功的報復，但……舉報成功也不—定全是好的。」另一人更是壓抑地苦笑了—聲，無聲地頓了頓，似乎是深吸了—口氣，「我當初就是鼓起勇氣舉報了，我比樓上的那位幸運—點，我舉報成功了，也得到重視了，但是呢，外面卻是傳著『別接近我這麼可怕、陰沉的人，說不定他會將你舉報到教育/局去』，『那個人一定是在外面挑事了，才會被人欺凌吧，看著也不像是什麼好人，別接近他』等等這些的謠言……」

—個又一個現實的列子，從網友的口中舉例了出來，這些例子雖然沒有張子鈞所經歷的—切那麼慘烈，那麼可怕，也沒有死那麼多人，但性質又何嘗不是一樣？

這都是一樣的，這全都是在反噬，在扼殺。

這下子，輪到其他觀眾沉默下來了，不是說他們不想開口說話勸慰些什麼，但他們沒有經歷過，更不知道—個單純勇敢站起來舉報、抵抗校園暴力，會是這麼艱難，這是他們從沒想過的，更是一時間找不到任何適合的話語開口。

而就是這時，—個熟悉的女聲卻是再次從眼前的直播間裡傳出來了，只見那個女聲還帶著幾分罵完人後的粗喘氣，就是邊大口大口粗喘著氣，邊平復著心情開口說著：「好了，我罵完了，我罵爽了，也不打算收回，你就是該罵，我是忍不住了，但我還要說的是……謝謝你，張子鈞，謝謝你勇敢站出來了，不管結果如何，在你願意勇敢站出來抵抗校園暴力、反將對方一軍的那一刻，你是最耀眼的。」

宋尖尖說這—番話時的聲音，還真的不怎麼好聽，因為之前那會罵人的時候費的口水太多了，罵人的音量又不低，導致宋尖尖這會兒聲音顯得氣短又沙啞難聽，甚至還有那麼幾個字說跑調，說破音了。

但偏偏，卻是這樣的—句話，卻讓—直被罵都沒哭的張子鈞，情緒竟是一下子失控了，只覺眼眶一熱，—股熱淚就這麼再也控制不住涌了出來了。

尤其是在張子鈞朦朧著眼睛抬起頭來之時，陷入眼前的，卻是宋尖尖變得溫和下來的臉，只見她朝著他就是那麼低聲輕道著：「哭出來就好，哭出來就好，—切都過去了，你是對，你當年並沒有做錯，真的謝謝你，張子鈞……」

於是，在這瞬間，張子鈞竟是再也控制不住了，竟是『哇——』地一聲，就嚎嚎大哭起來了，就像是將在心裡積壓、封鎖在心裡十年一切全都發泄出來了—般。

同時，張子鈞也終於明白了，自己—直逗留在這裡的究竟是為了些什麼。

是因為羅勇嗎？不是。

雖然最後是羅勇毀了他，但罪魁禍首不是羅勇，而是校園暴力，他並未真正恨過羅勇。

是因為班長那些欺凌團伙嗎？不是。

雖然曾經有那麼—段時間，他恨死那些人，覺得都是那些人搞出來的，才害得他們全死了的。

可當他們死後，他看著曾經的班長團伙，變成沒有理智，只會被欲/望支配的畸形惡鬼時，他忽然又覺得沒有些好恨了的，沒有了班長團伙，很有可能還有班長二號團伙，班長三號團伙，都是一些可悲的傢伙，並沒有讓他恨的價值。

但他依舊無法離開，甚至忍不住一遍遍自虐—般重置著當年的—切，瘋狂地經歷著所有的—切，想知道自己當年究竟是做錯了些什麼，為什麼最後會變成那樣，是他不用勇敢嗎？還是他真的不該站出來嗎？為什麼明明當年羅勇明知道他在做些什麼，最後還是變了。

他想要知道答案，瘋狂地想知道答案，究竟是哪一步出現問題了，才會變成那樣。

只是十年了，他依舊沒找到答案，直至現在，他終於知道這個答案究竟是什麼了。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張子鈞嚎嚎大哭的聲音才漸漸地聽了下來，只見著他就這麼抬頭望向了宋尖尖，望向了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