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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下可不怕冷了。

畫完這些,她還得額頭冒汗。

「是。」韶音應了一聲,隨即將調料小桶放在觸手可及的地方,拿起刷子,彎腰在地上描繪起來。

裴九鳳頗為感興趣,負手站在一旁,瞧著她的舉動。

宮人們很有眼色地一字排開,用燈籠將這片區域照亮,免得韶音看不清楚,畫出紕漏。

一旦惹了裴九鳳不開心,不僅韶音要死,他們這些思慮不周的宮人們也要陪葬。

殿前空曠,月輝從容灑落,加之燈籠映出的光芒,足以讓韶音看得清楚。

小桶內的顏料不夠用,韶音暗中吩咐灰灰加料。裴九鳳這會兒興奮著,倒沒注意顏料夠不夠用的問題,而且灰灰不是一次性加足,而是用一點加一點,並不起眼。

畫了大半夜,終於將一幅深淵塗鴉完畢。

這時,天色已經蒙蒙亮。再過不久,朝臣們就要前來了。

韶音將筆刷放進枯竭的小桶內,抬手抹了抹額頭的汗,望向裴九鳳道:「皇上,幸不辱命。」

裴九鳳已經站得遠了。

自從深淵初現雛形之後,那漆黑的、仿佛吞噬人魂魄的畫景,讓他明知道是假的,也不再靠近。

此刻,借著微微天光,望著那精緻恢弘的巨型塗鴉,少年眼底灼灼明亮。

「好。」一夜未眠,他清澈的音質變得干啞,「孤很滿意。」

韶音柔順地低頭,躬身站立在一旁。

「下去吧。」裴九鳳觀賞著深淵塗鴉,頭也不抬地對她揮揮手。

「是。」韶音柔順地道,提著小桶離去,打算補個覺。

而裴九鳳不僅將韶音攆走了,連貼身服侍的宮人們也攆走了。

他自己站在殿前,害怕又喜歡地看著那幅深淵塗鴉,眼底閃爍著。

不多時,有臣子出現在殿前的廣場上,裴九鳳這才收回視線,隱身在一根廊柱後面。

朝臣們前來的時辰差不多。

近乎八成臣子都是同一時間來的。

百餘人出現在殿前的廣場上,猶如分散在白紙上的芝麻粒,並不起眼。

直到他們漸漸走上台階,來到宣明殿前,才顯出擁擠來。

「這,這是什麼?!」

有人看到宣明殿前的塗鴉,顫抖地指著問道。

「什麼?」

「啊!宣明殿出事了!」

「這是,是什麼時候的事?!」

那塗鴉畫得栩栩如生,令人猶如身臨其境,大臣們一時間沒反應過來這是假的。

等到人多了些,有那擅長丹青的,看出幾分苗頭,脫了朝靴往前一丟!

「砰!」

朝靴落在實地上。

沉默。

寂靜。

「竟,竟是畫出來的?」有人吃驚道。

「這是何人所畫?」

「此人好大的膽子!」

眾人激動之時,隱身在廊柱後面的裴九鳳現身出來。

素來陰鷙的臉上露出幾分笑意。

他本就生得絕色,此番心情甚好,笑容衝散了陰霾,加之曦光相襯,更令他絕色無雙。

朝臣們不禁看得呆了。

更有幾人目露痴迷之色。

這是裴九鳳的人設之一。

他長得很美。

但他有多美,就有多痛恨自己的美。

劇本中,女主對他毫無痴迷,看他的眼神只有欣賞,眸光澄淨明澈,令他高看一眼。

那麼相應的,朝臣們的痴迷神色,就惹怒了他。

笑容陡然斂去,他又恢復了往日的陰鷙與暴戾,甚至眸中血光涌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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