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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她當真捱不過去,他是不忍看的。
韶音不在意這個,柔柔地笑道:「既如此,侯爺自去忙。我沒關係的,涵兒陪我就好了。」
他不去?沒關係呀!她和大兒子耍去!
與涵兒提前兩日出門,在山腳下住下,養精蓄銳兩天,然後開始爬山。
秋日風光正好。
天空蔚藍,風清而不烈,四野鬱鬱蔥蔥,賞心悅目,仿佛將人心中的陰霾都吹散了。
韶音爬了一點點路,就坐上軟轎,由轎夫抬了上去。
涵兒作為一個小孩子,體力也不足,亦坐著轎子被抬上了山頂。
山上有涼亭,石桌、石椅經常被光顧,十分乾淨。韶音與涵兒走進去,丫鬟們布置好軟墊,擺上茶水、點心,一起圍著亭子賞景說話。
「母親,我們明年還來。」涵兒衷心期盼。
韶音微笑點頭:「好。別的母親或許不敢保證,但是將這口氣撐到明年,還是可以拼一拼的。」
涵兒頓時笑彎了眼睛。
山上氣溫涼,一行人坐了小半個時辰,便下山去了。
雖然上下山幾乎都是坐著轎子,但涵兒擔心母親的身體,因此又在山下住了一日,緩了緩,才駕車回京。
秦錦夜在府里等消息。
他一顆心提起來,不知盼望著什麼消息傳來。一時想著,她若去了,只怪她任性吧,明知身子不好還要登山,那是她能做的事嗎?一時又想,她到底給他生了個兒子,夫妻多年,縱然沒有什麼感情,但到底夫妻一場,她走後,他會在心裡記著她。
他還做了個夢。夢裡,妻子走在山道上,卻不小心摔落下去,當場摔得一頭一臉的血,根本沒抬到山下,就沒了氣息。
夢裡,一片哭聲。靈堂上,月兒哭得直抽,差點斷了氣。偎在他肩頭,一口一聲「姐姐」,聲音嘶啞,悲痛極了。他亦被感染,在夢中難過不已,濕了眼眶。
醒來後,發現那是個夢,不覺一陣悵然。
這悵然在妻子安然回府,汗毛都沒損失一根,高高興興,氣色紅潤,頗是狀態良好時,化為了一顆沉重的巨石,忽然墜下,壓在他的心頭!
他張了張口,卻發覺口舌僵硬。想做出什麼表情,然而臉上肌肉也仿佛化為了石頭,做不出絲毫表情來。
他緊緊握住拐杖的扶手,摩挲出了「咯吱咯吱」的聲音。
「父親,我們回來了。」涵兒沖他露出一個天真燦爛的笑容。
這是一個無心的笑。
但凡涵兒多看他一眼,發現他眼底的漠然,就不會沖他笑得這麼開心。
但涵兒太高興了。母親的身體很不錯,爬完山回來都沒咳一聲,他實在高興得厲害,對著討厭的父親都不禁露出了笑容。
「嗯。」秦錦夜僵硬地頷首。
轉眼間,秋去冬來。
這一個冬天,並不很冷,但也下了兩場雪。
涵兒緊張母親的身體,格外細心地伺候在跟前。等閒不開窗,誰從外面進來,都要在門口烤一烤火,把寒氣逐去了才能往裡進,除卻怡心苑的人,其他人都不許往裡進,只能隔著帘子和韶音說話。
有他這樣細緻地管著,韶音一整個冬天幾乎沒怎麼生病。只偶爾病一場,但天就好了。
秦錦夜的一顆心隨之起起伏伏,一會兒滿懷希冀,一會兒失落不已。
就這麼折騰了幾回,他沒有得到想要的結果,倒把自己折騰得氣結於心,病了一場。
之前他腳上有傷,臥床休養時,有嬌憨可愛的少女陪伴他,每日開解他,跟他說著有趣的話。然而這回,什麼也沒有。
兒子也不孝,天天膩在他母親床邊,每日只過來早晚問安,敷衍得不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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