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竇原已經沒了耐心,又不甘心就此離去,「陛下知你委屈,有意為你平反,只要你與我合作,我們必能將那些人打敗,還朝堂清明。」
「難得,世子也會說這麼多的字。」蘇軒揶揄竇原,看到後者繃著一張臉,他笑了笑,「你要為你的兄長報仇,自己去便是,莫把我們蘇家扯進去。我們一家好不容易才有了如今的安穩日子,再不會管朝堂之上誰忠誰奸。據我所知,西勇侯府也是不會管的。」
他原本還是對洗淨污名有那麼一點心動的,但聽到說仁泰帝知他委屈這樣的話,心裡頭便複雜了起來,那點心動沒了蹤影。
他既是皇帝的犧牲品,就該有犧牲品的覺悟,不該去妄想洗刷冤屈的。
當初受的教訓夠了。
半個月後,蘇槿時終於在蘭陽縣主的安排下進了宮,於宮中的小亭里偶遇了只帶著一個宮人隨行的陳紫嫻。
她依舊一身明艷的紅,張揚得如盛開的凌霄花,只是眼裡一片死寂,似是沒有任何生靈能存活的湖水。
「蘭陽縣主?今兒個,怎麼想起入宮了?進了宮也不叫人知會本宮一聲,讓本宮想找人喝酒的都沒伴。這回可不許跑了。」又對身邊的人道,「去,把本宮前幾天挖出來的那罈子酒取來。」
她一番話下來,霸道地不給人任何回絕的餘地。
蘭陽縣主面露難色,片刻後,才不甘不願地坐下來,「妾身這幾日身子不得勁兒,喝不得酒,讓妾身遠房侄女代陪,如何?」
陳紫嫻淡淡地掃了跟在蘇槿時一眼,似乎當真只是要找一個人陪自己喝酒罷了,「嗯,就她,湊合著吧。」
眼看陳紫嫻身邊的宮人離開,蘭陽縣主又道:「妾身女兒淘氣得緊,進了宮便不知去向,美人且容妾身去尋一尋,再帶她來向美人請罪,如何?」
陳紫嫻這會的目光全落在蘇槿時身上了,擺擺手,「去吧。」
兩人沉默許久,才由蘇槿時先開口,「來京之前,商大哥不在昭縣。前幾日收到了他的信,他讓我問一聲,這些年,還好嗎?」
陳紫嫻怔了怔,眼裡總算有了些生氣,「你還如以前那般,沒與我生疏。起初,我便知道你是不一般的,卻沒想到,你是這樣的不一般。」
她頓了頓,漫不經心地看著自己被打理得根根精緻的玉指,「若沒有你托蘭陽縣主照看我,我早就不知死了多少回了。這皇宮吶,真是個人吃人的地方。如今,你看,我把我想吃的人吃了,不讓那些想吃我的人吃到我,便是我每日的生活了。」
這個亭子在湖中。
她的聲音很輕,飄出亭外便被吹散了去,讓她說得毫無顧忌,「你看,我如今得寵,每個月能見著幾次聖顏,雖然只是個位卑的美人,卻能與貴妃叫板。陳家的那些事,你都聽說吧。他帶著外室和外室的子女入了京,如今過得,很是愜意呢。」
最後幾個字是用反諷的音調咬出來的。
蘇槿時聽著暗嘆了一聲,不知要如何安慰她才好。她一字未提商陸,卻在聽到商陸的問候之後失了態。
「可有什麼話讓我帶給他的?」
蘇槿時的問話讓陳紫嫻沉默了好一會兒,後者緩緩笑了,「自然是有的。你告訴他,陳家尋毀了,他也自由了。以後,讓他想做什麼就做什麼吧,不要記掛一個已經死了的人。」
蘇槿時默了默。不太贊成陳紫嫻這種用完了商陸再將他捨棄的做法,但也沒辦法把陳紫嫻偷出宮去。
陳紫嫻的宮人這個時候把酒取來了,見蘭陽縣主不在,面色不動地把東西放到桌上,便自動退了出去,遠遠站著待命,亦像是在為陳紫嫻把風。
蘇槿時瞅了她一眼,暗自評判起陳紫嫻如今在宮裡的處境。能身穿大紅色的宮裝,又有這麼一個忠心的人在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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