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部分 (第1/4页)

温柔秀丽,还是“八一小学”的校长,怎么也跟“地主婆”联系不到一起,可现在那个熊司令和她率领的造反派们,就是管王阿姨叫“地主婆”。

“打倒历史反革命国民党特务吴天明,打到‘地主婆’王琼,于克功,快出来交待问题,再不出来,我们就把‘地主婆’王琼的头发剃成秃瓢……”

“熊司令”亲自操起扩音器向屋里喊着话,恶狠狠的下着最后通谍。

没想到这招真的奏效,久经战阵的于克功,早闻惯了比辣椒味更浓烈的硝烟硫磺,这把小火根本没被他放在眼里,房子全着了他也不在乎。可一提国民党特务,一提地主婆,把两个不怎么挨边的人凑成一家,于克功可就受不了了,尤其是听说要把地主婆剃成秃瓢,当时就气炸了肺。

“娘卖逼的。”于克功终于被激出了屋子。

门口窗前的火还在燃烧,辣椒味仍然弥漫在空气中,围观的人们大多都捂着嘴,还有的憋不住不停的咳嗽。可大家透过噼噼叭叭的燃烧动静,还是能清晰的听到那句湖北粗话,透过浓烟隐约瞧见火光中昂首屹立的于克功。

于继成被大哥拉得很远,前面的人还挡住了视线,他除了听到咳嗽和王阿姨愤怒的挣扎再也听不到任何声音。可一阵嘈杂过后,突然的连咳嗽声再呼喊声全部停息,地球在那一瞬间仿佛停止了转动,大家都愣住了。连于继成最崇拜的大哥于继军也不停的哆嗦,拉着自己的手明显感觉汗涔涔的发湿。

“到底发生了什么?”于继成从大哥的表情和身体传来的恐惧中,感到极度的恐惧。未知的恐惧才是最大的恐惧,于继成明显感觉到最大的恐惧降临了。

人群在向后移动,像海水落潮一般急退,前边的脚无情的踏在后面人的脚上,而后面的人连疼痛都感觉不到,也在向后退着继续踩着更后面的脚。

到底怎么了?难道当阳桥前的张飞杀回来了?

场面完全失控,于继军情急中撒开了弟弟的手,两支脚带着身体不自主的跟着人群向后涌去。他戴上解放帽扎上武装带,尤其是套上那个代表红卫兵身份的袖标后,一直觉得很神气,领着一帮小将杀到自家门口,要揪斗父亲时还很积极。可当父亲真的出现在门前,熊熊燃烧的火苗都给压得矮了大半截,眼看着就要熄灭。他知道完了,从小就怕的父亲仍然令人畏惧,让他怕的要死,这个世界上能击倒父亲的人,恐怕还没有生出来。

于克功穿着那个年代“一颗红星头上戴,革命红旗插两边”的普通军装,没有任何级衔标志,除了岁数大,胡子长,脸上的皱纹多,其他跟造反派们并无太大区别。而且两手空空,并不像于继军说的那样枪不离手。

谁都说不明白现场的人为什么怕,为什么一个半大老头会让他们怕的要死,就像身体被缓缓而行的坦克慢慢辗压,慢慢的体会从生到死,即压抑,更痛苦。

人流向后涌动,原地未动的于继成被踩了几脚后,无奈的被留在了前面,七岁的他需要独自面对巨大的恐惧。还有“熊司令”领着的几个铁杆强硬分子没有退,有点越是艰险越向前的架式,他们手里还没命的抓着按着王阿姨。

火熄灭了,父亲站在门口的台阶上,眼里放射出燃烧的火苗。于继成立刻明白众人恐惧的原因了,他们打生下来也没见过这种撼人心魄的眼神,威严刚毅,用不着狠狠的紧盯某一个人,踆寻一圈,便会看透一圈人的心脏肝胆,让一圈人的眼睛不再光亮,离的再远也能真切的感受到那份灼热和疼痛。父亲生来就是圆心和焦点,仿佛聚光灯一般,他的每次出场,注定要让周围的人暗然失色,也许这就是大将风度,身后没有一个兵,手中没有任何武器,同样威风八面。

与父亲的威仪相比,熊司令他们刚才还活蹦乱跳,现在居然成了跳梁小丑,再怎么嘴硬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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