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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樣的孩子, 真的會為那一點師恩舊情做到這種地步嗎?

楚路並不肯定。

但事情進展到那個地步, 無論知與不知, 都沒什麼所謂了。

作為佞臣的霍路,結局早已經是註定了的。

誰都沒有退路。

就私心而言,楚路更希望趙璟什麼都不知道。

那個前半生不曾被命運善待的孩子,不當背負如此沉重的負擔開啟他的新生。

但倘若是後者,或許亦不是什麼壞事。

……算是他這個不稱職的老師,教給他的最後一課吧。

而趙璟確實學會了。

那是年輕的帝王登上帝位後, 被迫學會的第一件事。

——「取捨」。

這一課實在太痛太深、讓他鮮血淋漓、徹夜無寐。

那個孤獨懸掛在最高處的位置,終於露出了它冰冷又殘酷的一角,觸到這份真實的趙璟早已退無可退。

柴諸對於楚路的解釋將信將疑, 但是又覺得對方實在沒有拿這個開玩笑的道理, 這才勉強增了幾分信任, 但是仍舊一夜輾轉反側,就怕大半夜的有官兵上門堵人。

好在他擔心的事沒發生,一整夜都靜悄悄的、沒有任何奇怪的聲響。

不過,硬生生地睜著眼過了大半夜的柴諸第二日無可避免地頂著一張憔悴的臉,活像是昨夜被什麼妖精吸了精氣,惹得過來的林閣主和如夫人都頻頻側目,那眼神硬要解讀的話,大抵是對自家孩子交友狀況的擔憂。

——霍言是那個「孩子」,自己是那個「友」。

柴諸:「……」

明明他才是「交友不慎」的那個才對吧?!

當然,這些還只是小插曲,如夫人照例對霍言的母親非常感興趣,但不管是拐彎抹角還是直言詢問,卻都沒得到什麼結果、自然而然的被帶偏了話題。

這份和人周旋的能力,別說如夫人了,就算「旁觀者清」的柴諸都沒意識到不對,還是看得更透的林瓏若有所思地看了霍言一眼之後,本就提著心的柴諸這才被提醒了一樣恍然。

柴諸:「……」

他一眼難盡得地看向霍言,說個話都帶這麼多心思,這人怕不是長著十個心眼吧?

柴諸其實早就發現,只要霍言有心,他能讓大多數人都能在與他的交談中如沐春風。

這次自然也不例外,不過幾句話,如夫人就會哄得眉開眼笑,全然一副把人當成親兒子的態度,早就忘了自己最開始的意圖。

柴諸最開始是這麼想的,但是他後來發現自己實在是太小看能在昶裕城這個四通八達的交通要道中,經營出一家與眾不同青樓,還能護著樓里的姑娘、在各式各樣的達官顯貴、三教九流中進退有餘的奇女子了。她沒有就這霍言母親的事兒深問下去,恐怕根本不是什麼被帶跑了話題,而是單純的無所謂罷了,她的真正目的另有所在。

……

這會兒林如二人正帶著他們泛舟湖上,雖是每個人手中都拿了槳,但現今順著水流方向,其實並不必多費力氣,如夫人更是直接將手中的槳放了下,雙手抵住下顎往前傾了傾身,以一種略帶壓迫感的姿態,直視著那一身青衣、宛若修竹的少年人。

她的姿勢帶些逼迫,但臉上的笑容卻極盡柔軟甜蜜,「留在昶裕城如何?」

「我同霜節年紀也大了,大抵撐不了幾年就要退下去了……樓里的這些孩子沒了依靠,我們二人也不放心……交由你照看著,我們也能安心些……」

「留下來怎麼樣?你是他的孩子,自然也是我們的孩子,這本就是你的家業。」

「……」

「……拂柳、夏至、秋露、畫雪,你看上了哪一個,大可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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