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紀行雲低頭看去,看到了覆在最上面的、布滿皺紋的、枯瘦的手背。

松松皺皺的皮覆在瘦弱似竹竿的骨頭上,並不好看,也並不結實康健,仿佛輕輕一掰就會斷。

而放在下方的青年的手則與他截然相反。

那是一隻很好看的手。

皮膚健康而白,手指修長有勁。

那是一雙屬於年輕男人的、有力的、能保護人的手。

紀行雲目光怔愣了一下,而後,向是被嚇到般,他放下了自己的手。

這次,他十分清楚並沒有那種神奇的力量強迫他。

是他自己,主動地放下了手。

紀行雲握緊了手,再看向那對手牽著手站在自己旁邊,正幸福笑著的新人,他心中一時複雜極了。

後悔,已經沒用了……

悠揚的鋼琴聲忽然停了,紀行雲清晰地聽到了台下人的聲音,聽他們說,新郎新娘很配,天生一對,就應該在一起。

紀行雲張了張嘴,想說你們在放屁,但他像個工具人一樣,在劇情允許範圍外,他發不出一丁點兒聲音。

他又聽到司儀舉著話筒笑著問他:「新娘的爺爺,您有什麼想對孫女婿說的嗎?」

紀行雲閉著嘴,示意自己什麼也不想說。

他在較勁,也不知是在和誰較勁。

也許,是在和自己。

沒有人會服老,更沒有人,會心甘情願地交出自己的寶貝。

捨不得,是一種很難克服的情緒,即使內心強大如他,也不能輕易自己消化。

司儀在催,紀行雲眼眶發澀,他不說話,倔強地轉頭不去看,看到台下三種截然不同的風景:

賓客們興奮等待,楚家人在笑,而他們老紀家的那群漢子一個一個哭得眼睛鼻子痛紅,抽抽噎噎倒成一片惹人笑話。

就連他那個常年在外不歸家的不孝子也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淚,壓根沒眼看。

紀行雲心裡嫌棄,看了一眼便收回視線,轉頭,正對上新娘薄薄的頭紗下那雙充滿了期待的眼睛。

那雙看了二十幾年的漂亮眼睛會說話,此時,它好像在說:

「爺爺,我希望能得到您的祝福。」

紀行雲怔了怔,喉頭一陣發澀。

當初在襁褓中不會說話只會嚶嚶哭泣表達意願的小娃娃,如今已亭亭玉立,正一身婚紗巧笑盼兮,盼嫁為他人婦。

時間怎麼過得這麼快?

紀行雲理了理情緒,看向對面正恭敬等待指示的年輕男人,終於張嘴出聲:

「以後,你好好保護她。」

聲音聽著有些艱澀,語言單薄蒼白。

原本不只如此。

但言語本就是輕飄飄的幾個音節組合,它們不能表達出心裡擔憂不舍的千分之一。

話筒依舊被司儀舉在嘴邊,所有人都在安靜的等,紀行雲卻不願意再說話。

司儀只好收回話筒,笑著開玩笑:「看來,我們紀老爺子是位十分高冷的老先生,話少精簡。」

紀行雲斂下眉眼。

話哪裡會少?只是不敢說罷了。

再多說幾句,就該哭了。

哭多丟人啊,徒惹賓客笑話。

他紀行雲縱橫商場多年,徒手打下安行的天下,從來就是一個高冷的人。

鋼琴聲再次響起,司儀又開始滔滔不止,並將話筒遞給新郎。

紀行雲思緒有些恍惚。

楚家小子說了什麼他壓根沒聽清,倒是交換戒指後司儀那句「現在新郎可以親吻新娘了」他聽得清清楚楚。

再然後,紀行雲清楚地看到楚家小子低下頭在眾目睽睽之下輕薄了他的寶貝孫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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