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部分 (第1/4页)

之后。“您几位先喝着,发发汗,端竹去化春芙蓉了,”郝君裔秃鹫般的眼睛四下扫一遍,眸中无物道:“一会儿端上来,还劳烦您几位帮我证一证,看我家老爷子是不是又逗我玩儿了。”

举座浅笑,刮杯碰盏,玲珑之声不绝于耳。

身为一个合格的老古董,师烨裳对这些旁门左道的老物事多少有些了解。芙蓉茶是什么?说白了,旧时候的止痛止泻药而已。直到解放后,仍有一段时间,北方农村居民习惯拿它给小孩子治跑肚拉稀。

只不过郝君裔拿出来献宝的这些,与民间粗制滥造的土药不可同日而语,可谓极尽讲究,萦绕在鼻尖那股子清甜暖心提神通窍的异香,一闻就是下了大工夫炮制过的,若不经提醒,连她都这种真正喝过它的人都要认不出来。

“我说啊,你们几个这一辈子,光顾着培养社会主义接班人了,自己的子孙却放任自流没教育好,德不配位,总有一天要败家的。”最老最老的老先生放下茶杯慢慢坐了起来,目光左右巡视,所到之处皆是低眉顺眼,“远了不说,就说说你,”老先生伸出食指,点了点身侧那位,“吴太太前前后后换了四任,也享过齐人之福,也得过绕膝之乐,你那一大家子人口规模并不比小郝差,到头来,你这树还没倒呢猢狲就散了,子孙自去飞黄腾达,除了用你就是用你,只等什么时候你油尽灯枯把家一分了事。”

吴老爷闻言,闭眼一声叹,放下杯子便把双手枕到脑后平躺着伤怀去了。

“你们再瞧瞧人家小郝,这才叫福气,子孙满堂且不说,难得是个个出息、孝顺。你们都是我的徒弟,你们谁过得不好我都不舒心,早些年你们都想把孩子交给我教,我不收,必然遭了怨恨,可你们也不想想,外事不提,光说内事,我只一句‘家和万事兴’你们又谁能做到?你们自己的孩子自己不教,让我教,我一己之力能教出来就鬼了。”说着,老先生慢慢把头转向郝君裔,面上显然浮起了一丝愤懑之气,“你爷爷最近也不让人省心,地震就地震,放你出去做什么?敢情一旦脱离了组织脱离了环境就立马回归天真淳朴到连轻重都不分了?刨掉他们几个,我就剩你这么一个徒弟了,我收你不是看在你爷爷脸上,是指着你给我送终的。按我本心说,你先是我徒弟才是他孙女儿。”言及于此,老先生仿佛灵猴上身,居然“嗖”地站了起来,那身手矫健的,爬个树跳个墙翻个筋斗完全不成问题,“要不是你小命不保还不叫我知道呢,他当他还是当年,那种人吃人的处境下还能包你周全?”

他弯腰驼背一步步慢而稳地朝这边踱过来,越靠近,师烨裳越觉得四周气息沉重难堪。他刚走到一半,师烨裳便觉两肩酸痛,连脖子也变得有些僵硬起来——再看林森柏,个不中用的,背后T恤已经全然汗湿了。

唯有郝君裔,也不知是仗着什么天赋神通,他越接近,她脸上的笑意就越明显,等他走到榻前,她干脆忍不住地噗嗤一下笑出声来,“老师,前年春节您答应我什么来着?”懒态靡靡地爬起来,落地穿鞋,她迎着老先生迈出两步,弯下腰来,长长的胳膊一抻,竟像抱小孩似的将老先生一把搂进怀里,“别告诉我您忘了。您身边也有我的人,我知道您这两年都没动过火气了,可见老师是最讲信用的人,从来不会骗我的。所以您这火气肯定是装的吧?您说,是不是?”

要光用绵绵软软的语调轻轻柔柔的嗓音说哄小孩的肉麻话也就算了,可她还觉不够,腰身扭了扭,她抱着人老先生直摇晃,直摇晃!

如此奇景师烨裳是看不下去了,赶紧闭起眼睛,心中默念:非礼勿视,非礼勿听。。。

林森柏也被那两朵奇葩彻底吓得呆住,眼睛紧紧盯在老先生面对她的正脸上,不期然发现了一抹渐渐浮起的羞涩红晕。。。

作者有话要说: 看在酥是用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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