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部分 (第1/4页)

“大人明鉴。”余庆元字斟句酌的说道。“抛下细枝末节不谈,下官对编撰工作本身,确有了一点心得。”

蔺程见余庆元抬眼看他脸色,眼睛睁得又圆又大,神情剥去了伪装,倒像个不折不扣的十八岁少年,心下莫名一软,也不打断,只示意她继续说下去。

“依常理而论,这修撰全书之职,最怕的是用心不到,有类目空置,或内容不详尽。”余庆元的脑子飞快的运转着,一边组织逻辑,一边组织语言。“但若退后一步想,若确有无甚多典籍著作的纲目,纲目本身却并无不通,且和社稷民生息息相关,那又待如何呢?”

她喘了口气,心知自己夹带私货颇多,不敢看蔺程脸色,只匆匆又说下去。

“若再进一步,如果能归纳那尚无人涉足、却有利于富国强民的领域纲领,为天下能人贤士探索书写之指导,岂不更能使全书集天下智识之大成,开历史之先河?”

蔺程听了她的话,面上仍然无甚表情,但却没有再咄咄相逼:“余编撰端的好见识,以学界为始为纲,也想的不错,只是你我一席谈,便教天下能人贤士奔走劳碌,怕是世上并无这般轻巧之事了。”

余庆元懂得蔺程是赞同她的,而他刚才的话,并非质问她,更像是在提醒自己。修书不难,但要天下依书而动,其中需要调动的能量之大,可能牵扯的政治之深,非她所能回应,也非她所该回应。一束光线正移动过来,照在蔺程的脸上,他微微眯了眼,那动作让眉头稍展,也让余庆元凭空生出他们确实是两个知交在品茶论道的错觉,蔺程也觉得这宁静难得,一时间两人皆缄默不言,气氛却格外融洽起来。

这一日两人再未多说什么,只把面前杯中茶水饮尽,蔺程一抱拳:“谢余编撰的茶,恕我先行告辞,改日再续。”余庆元站起身来,待要迈步,蔺程示意她莫送,只自己转身快步向门外走,转眼就不见了。

余庆元见蔺程走了,马上垮下肩膀,恨不得扑倒在地,心想这一番对答却要比一周的差事还累,等会儿下了班,一定要吃点儿好的补补脑了。

作者有话要说:

☆、市集

过了几日便是夏至,结束了一天的差事,余庆元约了魏忠和和陈正筌去鲜鱼巷吃馆子。她沿着东江米巷往西,出了正阳门再往南,就到了大栅栏,再穿过羊坊二条胡同,热闹的鲜鱼巷市集就在眼前了。

她到了约好的馆子,上二楼,选了个临窗的位子坐下,叫了壶茶先喝着,一边看楼下熙熙攘攘的往来人群,觉得日子这样过着也还不错。在翰林院混两年,等下一个状元接手了编书的工作,就谋个外放,理论结合一下实践。出了京再提拔回来就难了,她便不用这样整天提心吊胆。

她正想得美,魏忠和和陈正筌二人就到了,她站起身来迎接,仔细一看,发现他们身后还跟着个人,玉面朱唇,正是江锦衡。魏忠只顾跟她打招呼,陈正筌是个沉稳的,便与她解释道:“刚出了衙门就遇见江贤弟了,正好和我们一处聚聚。”江锦衡一拱手:“多谢陈兄相邀,小弟唐突了。余状元好久不见,向来可好?”

余庆元总觉得这个漂亮的公子哥跟他们不是一路人,加上自己“抢”了他的状元,所以刚见他来,还觉得拘束别扭。但想到毕竟是同科,理论上是应该互相提携照应的,总不好一直刻意远着,结交一下也好,就放下先入为主的印象,认真攀谈了起来。

他们点了当天新网上来的鱼,清蒸的清蒸,黄焖的黄焖,若干糟鹅胗掌、卤水螺蛳这样的下酒凉盘儿,兼有几个时令青菜,一壶酒,一边吃和一边闲聊。余庆元早已适应了这种男性友人之间的聚会,女人聚在一起总要聊到八卦,男人也根本不例外!江锦衡此人行事颇为随性不羁,又有本地根基,说起这京中逸闻,绘声绘色,倒是个甚好的饭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