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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扶風緊緊盯著她的面龐。&ldo;但我如今看著,那瓷瓮里躺著的,似乎並不是你喜歡的人。&rdo;

卿如許的眼睫不自覺地扇動。

&ldo;如水面容,溫和端方。&rdo;

&ldo;‐‐他,才是吧。&rdo;

顧扶風淡淡地下結論。

卿如許神情微變,眼有淒色。

顧扶風無聲地嘆了口氣,神情鬱郁:&ldo;卿卿七年了,你為什麼不願同我說實話?你還瞞了我多少事?&rdo;

卿如許張了張嘴,卻沒有出聲。

她也曾想過要告訴他真相。

但她該怎麼說?

說她喜歡的人並沒有死,還活的好好的。

說他才是害死了養父和家兄的真正兇手。

說她恨他,愛恨交織,對不起疼愛她養育她的家人,才要絕望自縊

她不是有意要欺瞞他,她只是自己都不願面對,也不知該如何解釋。

她將所有的不幸和悲劇,都歸咎給了自己的愚蠢。

若她不要遇上他,不要喜歡他,也許,一切都不會發生。

良久,顧扶風的聲音又低沉地響起。

&ldo;卿卿,若你大仇得報,他也身死,你可還會高興?&rdo;

女子答他以靜默,周身皆是冷冷孤寞。

兩個人坐在同一車廂里,相距不過三尺,他卻第一次感覺,她離他遠了許多。

馬車到了卿府,顧扶風先下了車,便在車旁等她,準備抱她下來。

他剛伸出手,卻見她繞開他,自己撐著車沿跳了下去。

他的手就懸在空中,半晌,才悻悻地收回手去。

旁邊立著的阿爭看見了,也是一愣,看看這個,又看看那個。

他轉過身,就見她已經頭也不回地進府門去了。

他望著她的身影,一時黯然。

次日,卿如許從鳳麓書院回來已是入夜。

經過了一日一夜,她也終於能重新整理好自己的情緒。也覺得昔日種種,確實是她瞞顧扶風在先,無怪顧扶風傷心。

於是她一回來,就徑直去了小廚房,親自下了麵條,盛了兩碗。

一碗只放蔥花不放香菜,一碗只放香菜不放蔥花。

她就端著麵條就去了顧扶風的房間。

臨到房門前,她聽著顧扶風似乎在跟阿爭聊著什麼。她見門半掩著,就直接用脊背推開門,旋身進去,臉上笑吟吟的。

&ldo;顧扶風,今日我可是親自下廚給你做了你最喜歡的酸湯麵,不准再說我不關心你了啊……&rdo;

她話音還沒落,屋中三個人俱是愣住了。

顧扶風此時正在換衣服,上衣還沒穿上,光著個膀子,露出寬闊的肩,結實的胸膛和筋筋細腰。只是身上老傷新傷,疤痕縱橫。

見她突然闖入,他一時也沒想起遮掩,人愣愣地看著她。

阿爭原本站在一旁,本來在跟顧扶風說著什麼,也沒想到卿如許闖進來,便張著個嘴,也是一怔。

卿如許沒想到屋中是這副狀況,也錯愕了一下,有些尷尬。可她總得有人先打破這份尷尬,她就朝顧扶風瞪了一眼。

&ldo;你繼續啊,怕什麼,又不是沒看過。&rdo;

她若無其事地穿過兩人,把托盤放到桌上去。

她本以為顧扶風這時又會拿些混話來逗她,卻見顧扶風只扭頭跟阿爭說了句:&ldo;你先出去準備吧。&rdo;。

顧扶風背過身,繼續拿起衣服往身上套,也沒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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