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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去的最简单而快捷的方式,但代价也是巨大的,而且往往是伴随一生的,放纵透支了身体,身体在时间的流逝里腐朽衰老,精神也不会被宽恕,被钉在悔恨的十字架上受尽尖讽嘲弄。前半生的血色罗裙,注定意味着以后的江寒月缺门前冷落。

我带着《庄子》,坐上汽车,汽车在泥地里颠簸,车窗外,是放学的学生们,打打闹闹。肖申克说过霉运到处飘,只是偶然飘到了一小部分人身上。可为什么是我?我无数次地问。这个世界,对于大多数人是正常的,他们正常地生活,有着不同却又类似的悲喜,但于我,却是囚牢,我像是被放逐的孩子,在人间这座地狱里受着折磨而且自我折磨。

汽车在交错的小道上穿梭,东拐西拐,走走停停,因为司机还要在中途拉人。刚出站那会,车子里没几个人,等到站了,却已经是人满为患,汽车的腰围暴涨了几圈。我一个人背着行李,还拿着一颗大菠萝,点着烟,一般走一边唱,“我要从南走到北,我还要从白走到黑。”到了我买的房子,天都快黑了。我只在照片上见过它,现在它就在眼前,发现比照片上的还要丑陋。光秃秃的树快要把星星刺破,院子里放着东一堆西几根的稻草,剥了漆的红色木门在风里吱吱呀呀的响,别人家的院子里,是温馨的灯火。

我来到屋子里,潮湿的空气混杂着刺鼻的霉味呛得我眼睛通红。我点开灯,却发现灯架上没有了灯泡。中介不是说一切都安排好了吗?以后大家买房子,千万别去找中介,全是骗人的。虽然条件很艰难,但我心里还是涌出了一些还算得上是高尚的心情。一想到以后的生活要通过自己的双手去创造,而眼前的贫困也会通过勤勤勉勉的努力去摆脱,就会有些激动和跃跃欲试。

我把庄子放在床头,打算等我坚持不了的时候,我就去看看它。我不知道为什么带它来,因为我根本就看不懂。那天夜里失眠,我坐在床沿,思绪向无限的空间蔓延,我也不知道自己在想些什么,只是发现窗影从西面变到了东面。一束光线把黑暗驱散,几声鸡鸣从远处传来。

刚来的几天,我收拾屋子,打扫卫生,把院子里的荒地开垦开垦,我从城里带了不少花种,不需要准备多久,我就可以开始工作了。

新鲜纯净的生活,通过正当劳动换来的收获,在这里,我希望活得像个自己。

第 11 章

小村里搬来任何一个新邻居都是一件大事,因为村庄的左邻右舍几乎都是一成不变的,更何况我还是个未成年少女。时不时有些女孩会聚在我门前偷偷看我,我很乐意把她们喊进来并给她们一点我所剩无几的糖果。村里的女孩都很朴实,对我也好,很少有人对我好过,所以我也很乐意当她们的大姐姐陪她们踢毽子跳皮筋什么的。

她们大多都是留守儿童,跟自己的爷爷奶奶生活在一起,平日里很少接触新鲜事物,所以当我提起新出现的智能手机或不久前放映的电影时,总能让她们感慨不已。要知道,在城里,我总是被看不起的,可在这里,这些女孩尊重我,也喜欢我,我在她们身上,也能看出我童年的影子,觉得她们跟我一样可怜。因为这些原因,在最初的时间里,我过得还算快乐,当她们抬起头喊着我大姐姐时,我总害怕自己会克制不住自己的眼泪。

其中有个女孩叫做林音,和其他女孩一样,也喜欢来找我玩。可她不像其他人那样爽朗不怕生,她安安静静的,远离人群,只是会时不时笑一下。她的头发比我还短,眼睛小却炯炯有神,好像总是在思考什么,鼻子微微陷一点但并不难看,虽然瘦,但因为她个子不高所以骨瘦如柴在她身上就不合适,甚至可以说瘦得恰到好处。她的乡音很重,有时候我需要让她重复好多遍才能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