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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名交警见她不回答,以为是不同意这个赔偿数目,便好心拉了拉她的衣袖,压低声音提醒:“截瘫,三十万的赔偿不算高,如果你不同意这个数字,你爸必须拘留不说,对方还可以一直让老人住在医院,光住院费和护工费你都拖不起…所以答应了吧,缠下去最后吃亏的肯定是你…”

那交警说得语重心长,杜箬眼皮动了动,抽过交警手中的赔偿单签了字。

走出交警大队,已经靠近傍晚,炫耀了一日的太阳总算收敛了锋芒,只余一点红色的余光挂在西边的枝桠上,像是一团火,烧得杜箬的眼睛都睁不开。

三十万,这数目不算小,杜箬也确实拿不出,但是她已经对金钱的数字不那么敏感,只是精神始终涣散,感觉自己还在梦里,就这样一路神情恍惚地晃到家门口,掏出钥匙开门进去,脚底发软,一头载到床上就睡了过去…

她从小的信念,这世界上没有熬不过的苦难,可是这一次她却觉得真的熬不下去。

母亲的遗体还停在太平间,与肇事司机的赔偿还没有谈下来,父亲又出了车祸,单位那边给的答复是不会管,必须要父亲全权负责到底,保险公司又没有准信,就算可以要到一些赔偿,那手续也是极其烦乱,周期又长,所以杜箬倒在床上,眼睛死死盯住天花板…

试图理清头绪,可是越理越乱,掏出手机,依旧是好多乔安明的未接来电,好几个是下午新增的记录,她心中憋着一股气,酸疼又恐惧。

她不敢给乔安明打电话,怕自己情绪泄露,又怕自己心软。她不是不感动,她简直感动得要死,她的乔安明,居然愿意舍弃半生江山来给她一个承诺,可是然后呢?然后怎么办?

事情发展到现在,母亲过世,顾澜住院,他和乔安明的事情已经曝光,正如任佩茵所说,用生命为代价换来的苟且,又有什么意义!

况且她这么爱他,怎么舍得让他为自己牺牲一切,她不贪心的,她一早就跟他讲过,她只需要一时,无所谓一世!

所以杜箬吃力地翻过身,将手伸到枕头底下,摸到信封的硬壳,掏出来,看到支票上的数字,嘴角一笑,用手掌摸着小腹,自言自语:“儿子,是不是乔家的人都这么大方?”

杜箬睡了一觉,睡得不好,天还没亮就醒在了床上,想要给乔安明打个电话,或者至少发条短信,但是最终她什么都没有说。

就如她曾经腻在他怀里说过的那段话:……如果哪天我们必须走到穷途末路的地步,别告别了吧,就当从来没有遇到过,删掉手机号码,删掉联系方式,一觉醒来,各自过各自的生活,好不好?

她到底有多乌鸦嘴,这样矫情的话,居然让她一语成籖。

果然是没有只言片语,杜箬带着那张支票去了银行,一路上的情绪都很平静,仿佛送入刑场的犯人,最后将支票送入办理业务的窗口,那表情,严肃得像是要真的要赴死!

父亲已经保释出来,那三十万,杜箬全部取成了现金,用超市用的那种无纺布袋足足塞了一捆,最后沉甸甸地摞到那位老人的家属面前……

从交警大队出来,杜箬走在前面,杜良兴一直紧紧跟在她后面,她一路都没有说话,脚步走得很慢,有些乱糟糟的头发在太阳底下晕成一圈毛茸茸的边缘。

已经过了公交站台,她依旧一路往前走,杜良兴忍不住喊她:“小箬,你不坐公车回去?”

她脚步停下来,回头看了父亲一眼,父亲已经有两天没换的半旧T恤上还沾着血迹,她不敢看,喉咙疼得发紧,感觉已经说不出话,只是摇了摇头,继续往前走。

杜良兴又跟了一路,杜箬觉得身后那枚佝偻的身影越走越吃力,她缓缓回头,开口:“爸…你别跟着,让我一个人呆一会儿…”

她这几天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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