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部分 (第1/5页)
身为一个帝王,使社稷稳定,人民安乐,时局清明,这些,都是他应该做的。
而他做到这些,不是因为他有多少的雄才大略,而是因为,他必须做到这些,必须做到。
倘若一个人没有体恤苍生的悲悯与善于治国的谋略,那么,他凭什么拥有这一壁江山?
既然踏上了帝王路,所有儿女情长,其实从迈出第一步那一刻起,就已经不重要了。
只因为从那一刻起,这个人,他已经决然把自己的毕生,都献给黎民。
为着百姓的平安喜乐。
所谓高处不胜寒。
这帝王之位,人间至尊至贵的位置,人间至冷至清的位置。
都留给他了。
可是,他还是要忍住这入骨的寂寞清寒,带着君临天下的九重光环,体察所有的人间疾苦。
先天下之忧而忧,后天下之乐而乐。
居庙堂,忧其民。
处江湖,思社稷。
无负苍天,无负黎民,无负江山。
这,就是花葬本来想要说的罢。
他知道。
他当然知道。
他二十一年前就了解她了。
他早就看穿她了。
只是,她还那么笨拙地以为他也很是蠢呢。
傻丫头……他笑出了泪,当他是傻瓜么。
她真是笨到令他无言呢。
他想,他那么喜欢她,把她当做生命中的明亮,可她自己,却对此一无所知。她不但一无所知,她还要否认他对她的情意。
甚至于,她觉得他是在利用她。
一缕悲伤自心间涌了上来,漫溯到他英挺的眉宇间。
他微微笑着,“花葬,你只是太累了。”
花葬冷冷一笑,“承蒙陛下关心,我是很累了。请即刻靠岸,我需要好好休息一下并且作好今后的打算。”
北归尘低低叹了一声,“那么还想知道那个人是谁么?”
“不用了,”花葬道,“我马上便会回去长安,永寿的一切,无论是你也好,或者什么公子也罢,都与我无关了。我想,我还是喜欢想念长安的雪。”
“其实只恋长安雪么?”北归眉目间染上了倦色。
“可能是吧。”花葬冷淡道。
“那么以后呢,”北归尘问道,“回去长安,会想起我……永寿的生活么?”
“尽量不罢。”
北归尘眸子暗沉了下去,很好,他的第一步,达成了。
船只慢慢靠岸。
他看着她毫无眷恋地飞奔上岸,头也不回地走远。
他的心口,仍是传来撕裂一样的感觉。
有多久没有这样的感觉了?
他记不清。
只是隐约记得,那人将他残忍遣回长安时,那一瞬他心中的血流如注。
思绪被飘入窗中的柳絮打断,花葬起身,微微探出头去,看到的,是狂华飞雪漫天。
一片柳叶吹成雪。
她悲伤的心里,涌出了一种熟悉。
多年前的长安,那场雪,应该比这场柳絮雪更美罢?
她开始疯狂地想念起了长安。
长安,长安。
她曾于梦境之中无数次走在未央街上,只为了寻找那座飞檐铜铃的古宅。
青灯次第燃。
白雪纷扬。
素衣的男子在梨花树下抚琴,青丝散了满肩。
他笑得月光无华。
有梨花夹杂着雪花落在他的琴上。
他断了琴弦。
他说,你来了。
------题外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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