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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記得她逃出去了, 是嗎?」
安無咎的額頭抵在他的肩上, 輕微地點頭。
「她那么小, 有可能……」
早就不在了。
「她不像諾亞那麼聰明, 有點嬌氣,什麼事都要找我才行。」安無咎說著,忽然間有些哽咽。
那些仿佛被清除的記憶重新回歸, 他確信這就是真的,因為這些記憶才能真真切切地令他痛苦。
「這都是說不定的事。」沈惕安慰他,「我們試著找一找, 說不定她現在過得很好呢?」
安無咎知道他在想辦法寬慰,他也明白此時此刻並不是傷感的時候。
他深吸一口氣,從沈惕的懷裡退出來,臉色雖然蒼白, 但透著一種平淡的堅毅, 仿佛這些事對他而言,已經是尋常了。
「我今年二十歲, 被綁架的時候我十歲,按照加布里爾幫忙查到的信息,我媽媽是十年前去世的。」
安無咎平靜而冷靜地分析著,就像是將自己的感性與理性剝離開來了,在沈惕的面前。
儘管沈惕感到難過,但他也明白,安無咎是無法沉湎於傷感的人,他必須一刻不停地朝著目標走,這樣才不會痛。
所以沈惕拉過安無咎的手,同他邊走邊說,「你的意思是,你的母親是死於你和妹妹出事的那一年。」
安無咎很輕地「嗯」了一聲,「但是我記憶里,是她送我和妹妹上車的,一輛自動駕駛的車,目的地好像是很遠的地方,我只記得預計里程非常長。但是車子中途被另一輛車撞了,我們被帶走了。」
說完,安無咎微微皺眉,「為什麼她不和我們一起走呢?」
這也正是沈惕奇怪的點。
按照加布里爾查到的,安無咎的母親是因為臆想症被強行帶走,結合安無咎之前所說的燒屋自焚的事,是吻合的。
如果真的是因為臆想症就把孩子們放到車裡,感覺總是有些奇怪。
「有沒有可能……」沈惕猜測,「是想要調虎離山呢?」
安無咎怔了怔,他並沒有想過這個理由。
電梯門邊站著一個佝僂著腰的老人,白人,滿頭銀髮,瘦得皮包骨,腳踝是金屬制的。
他的手原本放在舊外套的口袋裡,見他們過來,便將手抽了出來。
沈惕多注意了一眼,牽著安無咎走來,電梯門正好打開,他們也就跟著進去了。
沈惕防備心重,見背對他們的老人遲遲不按樓層,於是他也沒有按,而是出聲提醒了他。
對方應了兩聲,稱自己忘了,很是抱歉,然後按下了13層。沈惕伸手,越過他按下樓層,並不是楊爾慈所住的43,而是44。
安無咎十分默契地感應到沈惕沉默背後的意義,他也將視線放在眼前的老人身上。他身上有一股植被腐朽的氣味,後頸上也布滿了褐色的老年斑,像一棵蒼老的樹。
反光的電梯內壁映著老人乾枯的手,他打開了外套,伸了進去。
就在要轉身的瞬間,安無咎擋在了沈惕的面前,這一下意識令沈惕都驚了驚。
但對方從外套內拿出來的並不是他們以為的槍,而是一本厚重的舊書。
虛驚一場,安無咎抬起的手放下來。
老人含混不清地低語,那聲音像是從喉管里發出來的咕嚕聲,安無咎只能依稀辨認出幾個單詞,但他不斷地重複著,一直重複。
安無咎勉強將這些串聯成一句話。
「神要降臨了,跟隨我,你們將見證世界主宰的復活……」
他乾枯的手裡攥著一本蒙塵的厚書,試圖將塞到安無咎的手中。這太古怪,安無咎下意識地抵抗,沈惕伸手搡了一把那詭異的老人,書啪的一聲落到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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