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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陣綠色的光芒將他庇護,那觸手被彈了出來,尖端全是安無咎的血,但沒能取出他的心臟。

即便這樣,傷痕累累的安無咎依舊沒有倒下,他艱難地站起來,踉蹌著,將昏迷的吳悠從那光陣中抱出。

下一秒,地面上的七芒星消失了,連同所有的藍色光芒一起。

他把吳悠交給了南杉,自己跪倒在沈惕的身邊。

好累。

就在被那觸手觸及的一瞬間,安無咎走馬觀花般回溯了自己短暫又漫長的一生,年月是短的,二十年而已,但痛苦卻那麼綿長。

安無咎握住沈惕冰冷的手,將它覆在自己的臉上。

然後很輕很輕地,吻了吻他的手心。

其他被控制的人也漸漸甦醒,臉上的紋路淡去,黃昏時分,天邊浮現出紅色的晚霞。

他僥倖地認為自己可以改變今晚的獻祭,但事與願違,一座石棺突然出現,沈惕的身體漂浮起來,最終沉沉落入那冰冷的石棺之中。

「各位倖存的祭司,請開始你們今天的黃昏祭祀。」

又是同樣的那條崎嶇山路,又是沉重的石棺和漸漸昏沉的意識,唯一不同的是,這一次安無咎沒有聽到孩子們的哭泣,只有孤零零的冷風。

山頂很冷,安無咎仿佛已經適應了體內的力量,這一次他完全沒有被控制,能夠很清楚很冷靜地進行這場祭祀,但也正因如此,他才會特別的痛苦。

他只能清清楚楚地獻上自己愛人的生命。

其他人和他不同,他們都在控制下「各司其職」,妖異而充滿儀式感的獻祭開始,那柄黑曜石尖刀就在他的面前,安無咎拿起那把刀,高舉起手。

但下一刻,他便將它狠狠扔去山崖之下。

安無咎赤條條來到這世上,已經快什麼都不剩。

什麼神,什麼獻祭,他絕對不會妥協。

但即便如此,即便安無咎已經將那把刀毀掉,但下一秒,那柄黑曜石尖刀卻回來了。

從山谷到山頂,這把遊蕩回來的石刀通體閃爍著藍色的光芒,像一個擺脫不掉的幽靈。

藍色火焰熊熊燃起,燒毀了安無咎最後一絲理智。

「把你的憤怒、痛苦、恐懼通通獻給我吧!」

他下意識地抱住沈惕的身體,胸膛貼著他的胸膛,企圖在最後一刻替他擋住。

安無咎不是不知道這是必經之路,已經有三個人在這裡被剖開身體,取出心臟,他知道自己用盡辦法也沒能讓沈惕變成那個例外。

他真的用盡了辦法。

那把石刀在半空中停頓,猛地向下,從安無咎的後背刺進去,洞穿他的肋骨縫隙,沒入沈惕的胸膛。

安無咎有些遲滯地用手撐著石棺,起身,與沈惕分開,大片大片的血從他自己的肋骨處湧出,但他似乎已經來不及去感受有多痛。

因為他清楚地看到沈惕的皮膚和骨骼被一道無形的藍光剖開。

酸澀的眼眶內蓄起水霧,眼前愛人被分割的畫面竟無端伸出一絲朦朧而詭異的美感。

而接下來出現的事實,令安無咎一時間不知自己應該感到意外,還是該意料之中。

沈惕根本沒有心臟可以獻祭。

他的胸腔里空空如也,仿佛真的只是一個空殼,一件精美的雕像。

安無咎的懷疑最終以這樣的方式得到了驗證,以一個令他近乎發狂的方式。

藍色的火焰突然間憤怒起來,一瞬間燒便整座山,恢弘得幾乎要把所有人都吞噬。但即便如此,沒有就是沒有。

其他人甦醒過來,南杉怎麼都沒有想到,安無咎竟然跪在沈惕的面前,對著他的屍體瘋狂地笑著,像個十足的瘋子。

南杉怕他真的出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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