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部分 (第2/5页)
来都是预付现钱,各行各业也都不少,只是你们几个财主霸着京城炭行,横惯了的,眼皮子自然比别人窄。譬如在福建收荔枝,从来都是前一年预付现钱给果园,包买定了,第二年才去收荔枝。”
冯赛不等吴蒙叫嚷,忙先问道:“谭兄说的包买的确各处都有。不过买卖从来都得讲凭信,这包买都是动的预买不动的。商人是动的,炭矿、荔枝园却都是不动的,商人预付了钱,不怕跑空找不见人。谭兄是往来送炭的,你若不来,我们如何去找?就算找得到,费时费力,也耽搁了生意。谭兄若要预付钱,就该找个不动的凭证。”
“我这生意本就是东来西往,不动的只有脚底下的船板。不管动不动,拿不到预付钱,我心里就不安实。”
“我倒有个折中的法子,各位听听如何?谭兄若打定主意要预付钱,那就得把送炭的顺序稍稍调一调。”
“怎么个调法?”
“你在这东郊汴河湾赁一个场院,存一天的炭在那里,三位炭商每天都见得到炭,心里也就安稳了,就不怕预付炭钱了。而你谭兄,得了预付钱,送炭也就更稳便了。几位觉得如何?”
四个人都想了想,祝德实、吴蒙和臧齐都先后点了点头。
谭力却道:“成是成,不过这样我就得多付库钱了。”
“做生意,有得就得有失,谭兄你既然拿了预付钱,自然该稍让一些利。大家都退一退,这买卖才长久。”
“那成!”
“谭兄,今天的炭能否先送过来。等你赁了场院,存好炭,再立新约?”
“也成。”
当天的炭船其实就停在汴河下游,谭力搭了只顺水船过去,才一个多时辰,就引着炭船船队来了。
冯赛看着双方交接过钱货后,就带谭力去东郊河湾物色到一片场院,每月十八贯赁了下来。此后每天他多运三分之一的炭,全都堆在场院里,三天就存够了一天的量。
冯赛带着三位炭商去场院那里看过后,双方才又坐下来重签契约。争嚷了一阵,将预付炭钱定为九十万。契约签好后,吴蒙取出九十万的便钱钞,气哼哼付给谭力,谭力则笑呵呵接过。
冯赛见预付钱是吴蒙独自拿出来,有些纳闷,完事后找了一个知道内情的朋友打问,才知道炭行三大炭商各占一条河,西北边金水河运来的炭占到五成,归行首祝德实;东北五丈河占三成,归臧齐;东南汴河占二成,归吴蒙。
难怪那两位能沉得住气,只有吴蒙如此焦躁。
好在从那天起,谭力那个场院里一直堆着炭,每天定量送炭,吴蒙也就安心了不少。直到昨天。
由于前天是寒食,连着两天不动火,吴蒙不收炭,谭力也就没送。昨天下午,吴蒙派人急忙忙来找冯赛,说谭力又没送炭。冯赛赶到汴河,吴蒙正在房家客栈骂人踢椅子,一见到冯赛,就吼道:“那姓谭的杂种卷钱跑了!”
游小黑兴冲冲去寻吴蒙。
他是个挑炭夫,扁圆的脸,身材矮壮。每日到烂柯寺前的陆炭家赊炭,挑几里路在东南郊一带卖炭,赚些汗水钱。
刚才,他无意中瞅见冯赛帮两个卖木炭的乡里人,把木炭直接卖给了曾胖川饭店。京城各行各业都有行规,凡贩卖物货,都得先经行首定价收购,再发卖给各个商铺。那两个乡里人样子看着穷巴巴的,竟赶着五头驴子驮炭,自然比他游小黑甩两条腿的强许多。他心里顿时腾起一阵恨。
他家住在东郊,却没有田,既算不得乡村户,也不是坊郭户。父亲一辈子卖力气,活活累死。他本还有个哥哥,跟着人跑船,一去不回。家里只有他和娘两个人,娘又腿有残疾,做不得什么活儿,只在家里捻点麻线,织几双麻鞋,换点盐醋钱。娘俩儿生计全靠他一个人,如今年纪已经二十八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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