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部分 (第2/5页)

益,还是该尽力收神,尽快理清楚汪石的事,这才是当为与能为。

于是,他止住悲绪,将念头移到孙献身上。若孙献所言属实,这汪石就越发诡秘难测了。他难道真和左藏库飞钱有关?连库监在内十几个人亲眼目睹钱飞走,又是怎么一回事?

不过,他随即想到汪石在正月间就已经有十万石粮和八万匹绢,按时价,当时已经至少有几十万贯家底。而库钱飞走却是二月底,他的本钱并不是靠左藏库飞钱才有的。何况二月初他又贷到了百万贯,何必再冒天大风险去打那十万贯国库的主意?何况,飞钱这件事太过离奇,就让孙献自己先去查着,百万贯官贷更紧迫。

他又细细回想今天和秦广河、黄三娘、鲍川三人的对话,汪石是借助现钱短缺、粮荒、绢荒三件事,分别打动了那三人,先施恩,后求报,让三人心甘情愿替他担保。看起来都是凑巧遇到,但这“凑巧”无论如何都像是事先有意设计。就如他低价抢断我的盐钞、茶引主顾,让我卖不出去,而后又来向我收买,救了我的急,让我不知不觉便感激信赖他。

不过,盐钞、茶引还好设计拦断,汪石又怎么可能设计出秦广河缺现钱?至于粮荒、绢荒,是由于方腊闹事,水路受阻,更不是区区汪石能够设计得了的。他反复琢磨,但对汪石所知太少,始终无法猜破其中隐秘,便转而想到秦广河、黄三娘、鲍川三人的态度。

按理来说,这三人都是京城顶尖的豪商,不论才智还是手段,都是世间一等,绝不会轻易受骗,受骗之后也绝不会轻易罢休。然而,三人却都是一副听之任之的态度。

秦广河还好说,汪石先用两万贯现钱替他救了急,又替他找回了“母钱”,他迷信“母钱”之说,这一恩情在他心中,比前一件更重。他又信佛,深信因果,得之于汪石,又失之于汪石,于他而言,也是一桩因果,因而能自我解释,不太执着。但黄三娘和鲍川呢?汪石虽然救了粮荒和绢荒,但其中公义远大于私恩,他们两人却也同样听之任之。这多少有些不合常情。

黄三娘、鲍川与汪石之间,恐怕并非仅止于此,其间应该还藏着些什么……

邱迁被一阵唰唰声惊醒。

声音其实不大,是从小院外的巷道传来,由于他揣着心事,梦寐中仍自警醒,所以才听到了。

他悄悄支起身子,将耳朵靠近窗户细听,是脚步声。比常日来回巡视的家丁脚步要重许多,虽然是多个人,但很齐整,应该是几个人抬着重物在行走。一组人过去后,又一组人经过,前后大约一共有五组。这些人都不出声,只隐约听到使力时发出的气哼声。

五组人全部走过后,外面顿时沉寂。半晌,才又响起松散的脚步声,是那几个值夜家丁在来回巡走。

邱迁透过窗纸破缝向上望,一轮圆月正悬高空,清辉如银,此时大约是子夜时分。这么晚,那些人抬什么东西出去?难道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东西?

天才亮,孙献还在睡,外面忽然传来敲门声。

他本不想管,但外面不住地敲,扭头一看,妻子也被吵醒,却在装睡。他只得起身披了件衫子,下床出去,打着哈欠开门一看,是皮二。

皮二眼里冒着光:“孙哥儿,我查出来那人是谁了!你根本想不到!”

“哦?你先进来,堂屋里坐坐,我去穿了衣服来。”

孙献一看皮二他那神情,便知道他的确查出汪石来了。居然这么快?孙献苦笑着进去穿衣。等他穿好再出去时,外面又传来敲门声,开门一看,是黄胖。

“孙哥儿起来了?我还怕自己来早了。那人我已经查出来了。”

“哦?先进来。”

孙献才要关门,外面又一个声音嚷起来,是管杆儿:“莫关!我来了!咦?黄胖也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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