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部分 (第1/5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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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当时没有查看?”
“我和谷坤常做买卖,他为人一向爽快仗义,这回又是出力帮忙,我就不好再细查,只粗数了一遍。那些钱要归到内库去,若里面混有假钱……”
“这已经过了一个月,若有假钱,也该查出来了。想必是没有。”
“只愿没有……”冯赛已经是惊弓之鸟,心里一阵阵发悸,不由得叹道,“原先我始终觉得,世上虽然难免有无信之人,但多数人都还是信得过。但这一阵经了这些事,似乎已经不敢信人了。”
“一个信字,如沙里淘金一般。不管信人,还是被人信,原本都极难得。而且,它似乎专爱与人作对,你越想它,便越得不到。比如蒙冤之人,越辩白,人便越不信。再如眼下之你,比以往任何时候更愿信人,却又最怕信人。”
“还是我器局小了,遭了些事,便杯弓蛇影起来。”
“到这地步,你若没有些疑惧,反倒可怪了。信与命,有些相似,都不可求,人却终生希求。哪怕奸恶凶顽之徒,也盼着全天下之人都能守信,他自己说句真话,人却不信时,也会怨愤暴怒。就连孔子,被弟子疑心,无从自证,连声赌咒‘天厌之、天厌之’。”
“真的没有办法求到信?”
“儒者只能求不自欺,亦不欺人。能不能被人信,则只能听命顺命。至于他人,也只能劝人守信,却不能保得人人都守信。这里法家倒是更有成效,以律法约束,若不守信,则罚之惩之。”
“儒家劝之在先,法家惩之在后?”
“嗯。尤其到了我大宋,对于失信之人,惩戒之法比往代更加完备。这恐怕得益于我大宋商业繁兴,自古未有。每天万千交易,难免有许多失信之人,惹出无数纷争。因此,朝廷反复修订律法,不断严密契约之法。交易定约,得去官府请买官印红契,并得有牙保作证,一旦有争讼,才会当庭受理。私下签的白契,则不能作为堂上凭据。看起来,这不但多了几文契书钱,也添了许多麻烦。但若不如此严格,失信之人便能任意抵赖,难以追究惩治。”
“嗯……与其百般揣测,不如一纸为凭。”
“比如汪石这件事,若没有请你和那三位巨商做牙保,也没有签红契,就算追到他,空口无凭,拿什么来惩治他?这便是薄薄一张契纸的用处,也是我大宋功在千秋的一大创制。”
“虽然管不到人的心,却能约束人的行?”
“正是这个道理。”
“多谢周大哥开解。惭愧,这一向我心神虚弱,常生出些无益烦恼。”
“这是难免,即便圣贤,落到你的处境,也会生出万般感慨。你至今仍没被这些繁难压倒,已经极为难得。眼下暂时没有其他更好的出路,明天你不如先去见见谷坤,看看他是否和汪石以及左藏库飞钱有关。不过,暂时不要跟他直接提到假钱,我从太府寺这边去探一探你上回那一万贯钱的事情。”
邱菡见柳碧拂面色蜡黄,额头滚下大颗大颗汗珠。正要问,却见柳碧拂忽然捂住肚子,弯下了腰,蹲到地上,呻吟起来。
她忙起身过去,扶住柳碧拂,连声问她怎么了。柳碧拂却拧紧了眉毛,摇头不答。邱菡慌得手足无措,忙跑到门边,用力拍着门板,大声朝外边叫唤求救。叫了半天,外面都没响应。一回头,却见柳碧拂捂着肚子,艰难挪到马桶边,吃力坐了下来。这里离油灯远,看不清她面色,只见她捂着肚子,全身不住抽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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