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部分 (第2/5页)
刚才所提到的矛盾性。比如那个书柜,几乎是自家手工制作、上漆的产物,而上面却摆满了古代艺术品与稀有的考古精品,甚至连壁炉架也被利用上了,上面放着一块十分精美的青铜——绝不是塑胶的——希腊睡神头像的复制品,还有一对埃及陪葬俑乌沙伯替的塑像。除了墙上挂着的一些饰品外,还有几幅铜版画。这几幅珍贵的画作都有署名凭证,全都是东方的真迹,另外还有一张十分精致的埃及草纸画的高级仿真品。简陋普通的家具与昂贵稀少的精品、寒酸相与极致品位的结合所产生的矛盾,实在让人费解。我不禁想象:即将面对的会是一位怎样的病人呢?是隐居在秘密巷子里的守财奴?还是孤芳自赏、自命清高的学者、哲人?抑或者是一位名副其实的怪人?
就在我沉浸在自己的想象中时,隔壁再一次传来了愤怒的争吵声:“你这是在诽谤我!你的意思分明就是在说是我把他弄走的!”
“难道不是这样吗?”另一人反问道。
“我只是认为由你去查出他的下落更合理,因为这是你的责任。”
“什么?我的责任?”第一个声音惊讶地说,“那你呢?你的责任又是什么呢?如果真的追究起来,我想你的嫌疑最大!”
“不要乱说!”另一人大声地吼着,“难道你在暗示约翰是被我亲手杀死的吗?”
在这场精彩、激烈的谈话过程中,我只能悄悄地站在那儿,吃惊地听着。后来,我好像突然清醒过来似的,找了一张椅子坐了下来,双手捂着耳朵,静静地待了一分钟,接着我的背后传来了很大的关门声。
我顿时跳起身来,难为情地转身——我知道我当时的样子一定很可笑。我发现门口站着一个身材修长、十分迷人的女孩。她的手正放在门钮上。见到我则向我恭谨地鞠了一躬。我虽然只是稍稍地一瞥,但却发现她和周遭的环境非常契合。她穿着一件黑色的长袍,头发乌黑,象牙白的脸上嵌着两颗灰黑色的眼珠。她站在那儿,就像特波赫——十七世纪荷兰巴洛克时期的一位画家——所描绘的人物画中的形象,整体的色调是那么低沉,只有黑、白两种颜色。虽然她穿着朴拙的旧衣服,但是仍然不乏为一个淑女,而且眉宇间透出一股在逆境中越挫越勇的气势。
“很抱歉,让你等了这么久。”她不好意思地说。在她说话的时候,我发现她严肃的嘴角变得柔和了起来,不禁使我想到自己刚刚被她撞见时的窘态。
“迟到一会儿没有关系的。”我喃喃地说,事实上我很高兴能够有机会喘口气;可就在我言不达意时,隔壁房间的争吵又开始了。
“我不是已经说过了,根本就没有这回事!该死,你为什么要这样说,你这是指控我跟人串通!”
伯林汉小姐——我猜想她就是——急匆匆地穿过房间,涨红着脸。其实也难为她了,就在她快走到房门口时,门突然被撞开了,一个矮胖的中年男子冲了出来。
“露丝,快跑,你父亲疯了!”这位男子大叫着,“他真的是彻头彻尾地疯了!我拒绝和他进行任何沟通。”
“可是,这次会面并不是他主动提出来的啊!”伯林汉小姐冷冷地说。
“你说得没错,”对方明显已经恼羞成怒了,但他继续辩驳道,“好吧,是我自作多情了。但是结果呢,我又有什么好处呢?我真的是已经尽力了,而且现在我已经无法再为你做什么了。你可以留步了,我自己出去。再见了。”他硬生生地鞠了一躬后,向我瞥了一眼就快步走出了房间,狠狠地把门关上了。
“实在抱歉,让你看了笑话,”伯林汉小姐不好意思地说,“但是,我想你不会被吓到,是吧?请随我来,我带你看一下病人。”说着,伯林汉小姐把那扇门打开了,带我走进了隔壁的房间,接着说道,“亲爱的父亲,你有客人。这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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