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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雲朝臥房裡侍奉的小廝婢女都不知道他去了哪裡,隔幾個院子的張秀雲卻知道得清清楚楚,甚至還讓他自己喚人帶路,儼然一副女主人做派,且是十分大度的女主人。
卿天良控制不住地歪想,所以……霍雲朝一大早起來,是跑到張秀雲那裡,告訴她自己的去向嗎?就算不喜歡,正房也該有知情權?
如果霍雲朝知道卿天良這麼亂猜,一定會大喊冤枉,張秀云為什麼會知道,那是因為左業不論去哪兒都會跟張秀雲說一聲,而左業,對霍雲朝的動向真就了如指掌。
卿天良誤會了,亂想想出了個通體生寒,他突然覺得自己之前的想法有多幼稚天真,以為只要兩個人互相喜歡就能一生一世一雙人,他還覺得自己就該是霍雲朝的皇后。
可君主怎麼可能不成親生子?偌大的後宮又不是擺設。
他是怎麼一頭熱扎進泥潭的?怎麼那麼自信就覺得自己能逍遙法外,做一個打破歷史舊規的人?
一切突然好像回到了正軌,從赤水軍營到剛剛這一刻,仿若一場大夢,他徒然驚醒,想起大概很久之前霍雲朝的話「以後別這樣了,我們不可能」,那個人間清醒的人,早就告誡過他。
霍雲朝說只要他,說心裡只有他,但也不可能真的只有他一個,甚至霍雲朝都給不了他一個名分。
愛情這種東西,只有獨一無二時才顯珍貴,一旦有人開始分享,無論分享的是身還是心,它都會變得異常廉價且骯髒。
「那個……軟將軍在何處?」卿天良拉了下衣襟,有些失神問道。
他現在不想見霍雲朝。
是城西還是城南?卿天良有些想不起張秀雲的話了,但幸好他在大街上遇見了李懷英,忙上前跟人打招呼。
李懷英正在攤子前買蒸糕,見到卿天良,便拱手回禮:「卿公子。」
卿天良擺了擺手,問:「你在買什麼?」
「蒸糕,」李懷英道,頓了頓又問,「你也要來一個嗎?」
「要。」卿天良點了點頭。
李懷英的蒸糕先做好,他拿著捧起來咬了一口,站在一旁等卿天良,等卿天良的做好了,便抬步要走,卿天良扯住了他。
李懷英狐疑地扭過頭,卿天良拿著蒸糕指著攤子:「給錢。」
李懷英:「……」
「小王爺沒給你銀子嗎?」李懷英問,不是他捨不得,而是他的錢都要寄回去供弟弟上學,自己也是百八十年才吃一回零嘴,這麼大手腳地請一個並不熟的人吃蒸糕,他表示不是很願意。
註:一個蒸糕幾文錢。
提起霍雲朝,卿天良垮了臉,道:「沒錯,他沒給錢,他白嫖。」
語氣甚是幽怨,聽得李懷英莫名抖冷,在卿天良咬牙切齒中,默默掏出幾文錢遞給了小販。
「公子這是要去哪兒?」李懷英問,心裡祈禱:別跟著我,別跟著我。
卿天良對他露出一個笑,啃了口蒸糕,被燙的口齒不清道:「你除麻兒我就去哪哇兒。」
李懷英:「……」夢想破滅。
無奈他只好帶著卿天良閒逛,卿天良吃完蒸糕,嘴得了空閒,便開始找話聊,一會兒對這個新奇,一會兒對那個讚嘆,儼然一副沒見過世面的小公子模樣。
李懷英覺得,這人大概是心智不全,想起自己那個腦子同樣抽抽的弟弟,管教欲蹭一下起來了,終於沒忍住同卿天良搭了話。
李懷英有多八婆卿天良是知道的,可卿天良沒想到,有一天,他會站在李懷英的面前,聽李懷英八婆他自己。
李懷英說:「你是前丞相的兒子,有大好的前程,幹嗎非要走這種路?」
「什麼路?」卿天良又讓李懷英掏錢買了個糖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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