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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今天一直在醫院守著你。」白宙瞳色深了一分,緊盯著周謙的眼睛,他強調般又說了一句,「我們兩個從今天早上開始,一直待在一起。」
當晚,回家路上的周謙一直很忐忑不安。
他越想越覺得自己的行動過於草率。
他想要營造出張彥軍打碎杯子、摔倒在碎玻璃上意外死亡的計劃,簡直破綻百出。
除此之外,他還根本不知道捅哪裡才會導致人的死亡。
周謙越回憶,越覺得自己只是很淺地劃了一刀。張彥軍肯定不會死。
既然他不會死,自己的下場就一定不會好。
另外……周崇山現在知道這件事了嗎?他會對自己怎麼樣?
回到家後,周謙看到了表情透著不同怪異感的父母。
從他們口中,周謙得知張彥軍死了。
隨後周謙聽見周崇山問:「你上午去了紫宴別墅……然後呢?」
周謙說:「然後趁管家去院子餵狗那會兒,我跑了。我知道你們說的『玩』是什麼。我不能留在那兒,我得跑。我今天一整天都和我同學待在一起。他叫白宙。」
緊接著顏婭開口了,她撲到周崇山跟前,幾乎跪了下去,臉色蒼白地說:「你真的想多了。小謙怎麼可能做那種事?我一大早確實接到過白宙的電話,他問我周謙去哪兒了,說要給他送作業。我告訴了他地址,還讓他晚點再去找小謙……他們肯定一起走了啊。小謙連10歲都不到。你怎麼會認為……他做得了那種事?」
這件事、包括張彥軍身上的血,都成了周謙最恐怖的夢魘。
很長一段時間內,一想到這件事,他就會害怕。
甚至他一看到父母,就會不由自主地發抖,他會感到無盡的痛苦。
於是他強迫自己封閉內心、不讓自己產生強烈的情緒波動。
那樣,他就不會感覺到痛了。他就還能有勇氣面對那樣一對父母,在這個家生活下去。
可從此他看待這個世界的方式,再也和從前不同。
再到後來,這整件事,在周謙刻意為之的情況下,已幾乎強迫性地從他腦子裡去除。
尤其是這件事情里的白宙。
周謙完全不想讓他知道自己身上遭遇過什麼,也就漸漸在記憶里模糊了他和這件事的關係。
久而久之,他成功了,他對那段時間發生的所有事情的記憶,都變得模糊不清起來。
直到此時此刻。
因為一場幻境,塵封已久的記憶,在一瞬間全都湧進了周謙的腦海里。
也是在這個時候,他才發現很多可疑的細節。
比如白宙在這個故事裡扮演的角色。
可現在周謙來不及細想。
因為他還在幻境裡。
幻境並沒有像事無巨細地演繹現實里曾發生過的一切。
現實的時間線里,賭場事件發生後,過了幾天,才到那個算是改變了周謙一生的周六。
但在幻境裡,那個由迷離燈火、骰子撲克構造的賭場很快退去。緊接著場景就轉到了紫宴別墅的二樓主臥內。
大床上,張彥軍在安眠藥的作用下睡去了。
周謙看見自己握著刀站在門口。
有一個聲音告訴他:「走過去。拿刀走過去殺了他。你不能再心軟。這一次你一定要親手殺了他!」
看見張彥軍的那一刻,周謙身體內所有壓抑著的負面情緒確實全都湧上了上來。
他變得憤怒、狂躁,急需找個突破口宣洩。
而當張彥軍如任人宰割的魚肉的時候,周謙無疑更想立刻上前將他大卸八塊。
他已經不是從前的那個下不去手的孩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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