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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姑娘很少理會她的羞辱,最多說一句:「你小心我告訴太太。」

那天也不例外。然而,她還沒有走出廚房,就見老廚娘渾身一震,面如土色地說道:「……有人在說話,有鬼在說話……你聽見有人在說話了嗎?」

小姑娘翻了個白眼,伶牙俐齒地說道:「這裡只有我和你,哪有什麼鬼。我看,是你心裡的鬼在說話吧。」

這句話卻把老廚娘嚇了個半死。她嘴唇簌簌哆嗦著,手心直冒汗,緊緊攥著圍裙,大聲喊道:「我沒有傷害她……我沒有傷害她……我不要下地獄,我沒什麼都沒幹——啊,我坦白,我坦白……我偷了她幾條項鍊……哦,上帝,別那麼對我,我只是偷了她幾件首飾而已!」說完,眼睛一翻,暈了過去。

這位廚娘效仿了一輩子上等人的做派,暈過去的一剎那,是她最接近上流社會淑女的時刻。

最後,這事鬧到了蘭斯那裡去。

老廚娘一把鼻涕一把淚地向男主人坦白了盜竊的過程。

原來,自從她差點被莉齊砸了腦袋後,就不時會去衣帽間偷拿首飾,而莉齊一向不知道自己的首飾到底有多少,居然沒發現自己丟了幾條項鍊,還是最值錢的鑽石項鍊。

蘭斯不知道老廚娘是受幽靈脅迫,才向他坦白這一切,還以為她是自己良心發現,就想原諒她一回。

誰知,他還沒開口,一個冷漠而輕蔑的聲音就響了起來:

「親愛的伯爵先生,上帝讓你把財富分給窮人,但沒有讓你把妻子的財富分給窮人。你我都知道,該怎樣處置一個犯了盜竊罪的僕人。」

蘭斯被這聲音嚇得魂飛魄散。

幽靈還在他的家裡,仿佛真正的男主人一般,居高臨下地審判著他和他的僕人。

蘭斯氣得渾身發抖,恨不得拿起壁爐上方的霰-彈槍,對著屋內所有可能出現幽靈的地方一通掃射。

假如他還是男人的話,假如他還是丈夫的話,假如他還是這房子的男主人的話,就該那麼做。

然而就像之前,他勸自己沒必要保護莉齊一樣,這次他也勸說自己,沒必要為了一個手腳不乾淨的僕人,而把屋內的古董家具打碎。

這是夏洛萊家族最後一套帝國時期的家具了,他要是衝動打碎了它們,即使先祖知道他是為了捍衛男主人的尊嚴,也不會原諒他。

想到這裡,他居然心平氣和地對老廚娘說道:「勒拉太太,我知道你是這幢房子的老人,我父親還在的時候你就在了。我是吃你做的飯長大的。但是,你知道,偷竊是大忌,是十誡之一。你會做出這種事,實在讓人失望。莉齊的首飾都價值連城,我若報警抓你,你恐怕會上絞刑架。看在你這輩子只犯了這一次錯,服侍了我們這麼多年的份兒上,你自己……收拾東西離開吧。」

說著,他的聲音顫抖了起來,因為他感覺自己的家族在瓦解,在坍塌,過去的一切宛如流沙從他的手指間匆匆流走。

從娶莉齊開始,他的時代,他的世界就在坍塌,但坍塌的速度很緩慢,就像一顆櫻桃從奶油堆上緩緩滑落下來,他仍能保持貴族的古老作風。

幽靈出現以後,他的世界就像雪崩似的坍塌了。

他看見自己丑態百出,看見自己不能像一個紳士那樣保護妻子,看見自己的屋子到處都是幽靈的痕跡。

現在……他家裡唯一一位老僕人,也要被幽靈趕走了。

不錯,老廚娘犯了盜竊罪,應該被趕走,甚至該被送進警察局。

可蘭斯只要一想到,老廚娘是這宅子裡最後一個見證過夏洛萊家族輝煌歲月的人,他的心臟就一陣絞痛。

現在,很少有僕人能分清舊貴族、新貴族、資產者和銀行家的區別了,但是老廚娘能分清。

每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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