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頁 (第1/2页)
而他看不到的是,此時對面那一小節樓梯的拐角處,白衣女人正站在漆黑之中盯著他。
朦朧之中淮棲似乎聽見有人在低語,但身體發軟到動不了。
他很希望這時候有個神明真正選中的「救世主」出現,出場方式和台詞中二一點也沒關係,至少能拍一拍他這個吊車尾的肩膀,告訴他恐懼的東西已經被趕走了。
但他只能想得美。
鄰居似乎在開什麼擾民的派對,摻著雜笑聲、尖叫和低音炮的噪音把樓道的聲控燈給吵亮了。於是他面前的白衣女人就此消失。
淮棲很久沒動身,只有約莫著燈要熄滅的時候才跺一下腳。
剛才有那麼一瞬間,他看見拐角的窗戶時,在想像自己墜落的場景,那感覺比現在還要一點。
但是只有一瞬,淮棲就回神了。
鄰居不斷的歡聲笑語與他產生了一張隔膜。淮棲再次把腦袋埋在膝間。在人們眼裡著,這是一個「脆弱」的動作,他上了大學之後就沒怎麼做過。
他就坐在那裡,激增的恐懼退潮之後,眼眶生理性地發紅。一種深深的無力感湮沒了他。
淮棲心想,這種鬼日子究竟什麼時候能到頭。
第2章 綿羊(二)
……
自己究竟什麼時候開始能看見「鬼」的?
淮棲難以解釋自己的過去——回憶太抽象了,甚至連父母的信息都是模糊的,他很多年都沒有將兩人臉上的那層灰塵抹掉。
他連自己看到的真正意義上的第一個鬼魂都忘記了。
這到算不上是「失憶」。因為他知道自己的腦海里儲存著一些「淮棲」這個人參與過的東西,卻始終有層無形的膜使他融入不了。
簡而言之,他在久遠的記憶里失去了共情能力。所以當他試圖要回憶十七歲以前的事情,就像一個突兀又怪異的管理員在審視別人的書庫。因為難以聯想,必須要順著邏輯和準確號碼才能摸到。
什麼時候開始的這種狀態,淮棲也不知道。
若是淮棲某天死去,墓志銘上鐫刻的「人生總結」一定是這迷茫的三個大字:不知道。
關於這種狀態唯一合理的解釋是,淮棲可能精神上或者心理上出了什麼問題。
人是很難主動發現自己心理有缺陷的,淮棲也不例外。他寧願自己就這樣昏昏噩噩地過下去,到最後真的躺在「不知道」碑下長眠。也不願意去找個心理醫生聊聊。
要把自己壓心底的私事交託給一個陌生人,簡直可以要了淮棲的命。
……
他將東西和自己神態收拾正常之後,若無其事地上了陳盼安的車。
驚嚇讓淮棲腹中翻湧得有些難受,途中還犯了些暈車。不過他一向忍病忍得很好,最佳成績是能騙過醫生。
庭雪為迎接他準備了十分豐盛的晚飯,淮棲也不想推辭嫂子的好意。便和她一起到廚房忙活。
五隻飯碗剛盛滿,門口的風鈴就大聲吵了起來,只見風風火火闖進來倆崽子。女孩進門就喊道:「媽,哥他班主任要請爸去喝茶。」
被「點名」的陳盼安回頭問她:「啊,去哪兒喝。」
「辦公室!」
「……」
陳盼安還沒說什麼,男孩先行發作了,他像只靈活又倔強的耗子,臭著臉把書包一丟,雙手插進兜里,迅速地竄進了房間。丟下滿是脾氣的一句「我不吃飯了,不用叫我。」
可惜少年叛逆期的威嚴堪堪,陳盼安只用一隻手就把耗子從洞裡拎了出來,順便斥了一句:「能得你,又犯什麼事了。」
惱羞的陳名潛還沒來得及從他爹手裡掙出來,就一眼瞥見了淮棲,怔了一下,脫口問道:「你怎麼來了?」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