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頁 (第1/2页)
正好陳家二老也想著見一見淮棲,陳盼安的手已經好得差不多了,他親自驅車又將淮棲送回了老家。
淮棲來這裡並不是想要念舊,他已經見了奶奶最後那一面,至少完成了眾多心愿中的一個,已經相當知足了,他來到這裡,只是想向陳盼安確認一件事情。
奶奶的黑碑上還沾著宣紙未燃盡後黑黃色的污跡,一天前的小雨讓這裡潮濕陰冷,像是亡魂的淚寄托在雨水上,最後看了一次人間。淮棲認真地把墓碑擦了一遍又一遍。
陳盼安不放心他,一直跟在他的身後,淮棲面對墓碑靜默時,他安撫似的說了一句:「小淮,節哀順變。」
淮棲突然問道:「陳哥,我是不是奶奶撿來的。」
陳盼安和這片天一樣沉默。
「我想聽實話,你肯定也知道奶奶走之後,你們就瞞不住我了。」淮棲補充了一句,「我想聽的是全部的實話。」
直到淅淅瀝瀝的小雨再次下了起來,陳盼安也沒再說話。良久,淮棲聽到落葉被踩踏的碎聲漸漸遠去,轉頭對陳盼安的身影說:「陳哥,不知道真相之前,我是不會走的。」
「過來,」陳盼安終於妥協道,「外面冷,到車上說。」
……
陳盼安和淮棲差了十八歲。陳盼安考上大學那年淮棲出生,淮棲剛出生就沒了母親,父親又對他們祖孫倆不管不顧,於是剛成年的陳盼安被父母派去給淮棲奶奶幫忙,整個暑假都在帶孩子和打工之間輪流轉。所以後來小淮棲把陳盼安當成了親哥,格外粘他,陳盼安什麼時候放假回來,小淮棲都記得清清楚楚,總是會在老縣的舊車站門口等他。
淮棲悄悄蜷起了手指,因為僅是陳盼安的這一段描述,就已經和自己所整理出的「第一段記憶」全部衝突了。那個很笨的淮棲、溫潤的父親、以及清冷的母親全都不在這段故事。
但陳盼安說的大概也是真的。他連自己小時候的細節都記得清清楚楚,他沒有理由去編織一個這麼龐大又細緻的謊言去騙他。
淮棲想聽全部的真相,那陳盼安便一年一年地講給他聽。淮棲十六歲的時候,陳盼安那時已經是現在的職務了。他說到這裡停頓了半天,給自己和淮棲分別開了一瓶礦泉水。他緊緊地盯著淮棲的眼睛,說:「那年你出了意外。」
淮棲已經早就做好了準備,平靜地讓他繼續說下去。
「你還記得我的手臂是怎麼傷的嗎?」陳盼安晃了晃幾個月前綁過繃帶的手臂。
「聽名潛說是「追捕一個團伙的任務中傷的。」淮棲也不是很清楚。
「那是個人口販賣團伙,組織規模龐大,背後疑似有財團支持,它曾是這片地區一塊頑疾。在許多年前他在老縣猖狂了一段時間,被政府的專項搜捕一網打盡,而後沉寂了十幾年,大家還以為除了這團伙的根,但是近些年它再次鬼魅般地出現了。因為我一直在參與關於它的任務,所以清楚地知道,它死灰復燃的時間點,是在四年前。」
「十六歲的我,就是那團伙『復出』作案中的受害人?」淮棲猜測道。
「嗯。」
淮棲想,難不成自己是被賣到那個家庭的嗎。那更不對了,四年前自己都十六歲了,而第一段記憶的結束的時間點都還沒到這個歲數。
「那我……」
「你死了,」陳盼安忽然打斷他,就像怕自己會後悔似的,快速又果斷地說道,「在那場事故中,你死了。」
這三個字太刺耳了,差一點超出了淮棲心裡準備的範圍,但卻迎合了自己那個荒唐的猜測。淮棲的心跳陡然加快,他說道:「死?」
「是。」陳盼安目不轉睛地盯著淮棲,似乎害怕自己移開一下眼神,淮棲就會把接下來的這番話當成玩笑——因為連陳盼安自己都不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