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淮棲甚至都沒有捕捉到它衝過來的過程,就被凶靈扼住了脖子——準確來說,是脖頸的僵化。就像有不透氣的棉布條一團團地塞進了他的喉嚨。他掙扎著抓住靈魂體的臂膀,雙手猶如陷入了兩柱淤泥里,從指尖開始往手臂處變黑。淮棲感到胸腔、腹腔之內的器官開始發熱,血液擠搡著想要翻湧、綻放,猶如他剛剛吞下了一團火,或是一把蠢蠢欲動的玫瑰種子。
淮棲的眼前空白了一瞬,原來被鬼魂殺死之前是這樣一種感覺。
「但只是一瞬,被牽制住上半身的他忽然抬起腳來,將鞋底提前粘好著的一隻符咒踹到了鬼魂的腹部。隨著他的腳被黑色的「淤泥」吞沒,符咒光芒的閃動頻率瘋狂加快,最後練成一道穩定的光束。
鬼魂像是被灼燒了一下,發出的聲響幾乎將周遭的空氣震起一圈漣漪。
淮棲的窒息感和僵化減輕了很多。陷入靈魂體深處的腿近乎要失去知覺,但他仍舊沒有放鬆,咬牙起身,他夠不到鬼魂的腦門,就將符咒摁在了他的手臂處、胸膛處——淮棲一點並不懂打架,這些笨拙的小技巧是十四歲的簡一蘇在與人販子搏鬥時教會他的。不必在大處壓倒,只要製造一些小而深的傷口,找準時機積累、疊加,就能起到潰堤之效。
但淮棲想到還是天真了一點。符咒給鬼魂帶來了灼痛,也帶來了因憤怒產生的暴躁,他將淮棲的腿以及符咒從他透明的「身體」里拖拽出來。淮棲還沒有緩過神來,整個人就被重重甩到了牆上,同時砸塌了原本樹立在房間中的雕像。
淮棲耳鳴一瞬,將一口帶著腥的血咽進了肚子。劇痛讓滑落在地的他沒辦法再爬起來。這痛法就像是全身的骨頭都斷掉了一樣。
鬼魂居高臨下地看著他,低沉地嘟囔道:「告密者。」
淮棲看不到他難看可怖的臉,可一股倔氣上來,忍著胸前的疼痛,沙啞道:「你活該。」
他再次強烈地感受到了四肢的硬化和內臟的灼燒。
但這一刻,淮棲的目的已經達到——聞道長終於「讀完條」了。
四面而來的無數金色的符咒如鎖鏈一般穿透凶靈的身體,光芒從聞錢處衝擊而來,聚合、凝固,將鬼魂直接「冰凍」成了一尊玉石材質的雕像。光芒沐浴到淮棲身上,將他身上的灼熱與黑僵洗除。
聞錢這一技法使用得太急,沒有算好後坐力,被這衝擊的餘波推出了很遠的距離,差點從牆洞中掉下去。眼疾手快地抓住了一處凸出的牆壁,身體幾乎懸掛在了三樓的牆外。
他聽到緊急的剎車聲音,然後兩個聲音進入耳畔。
一個是他那崽種弟弟的,聞懷急切地喊了聲:「哥!」
另一個是他晦氣的前男友,靳川吃驚地看著牆上的洞以及他的姿態,叫了一聲:「聞錢?!」
「……」
聞錢一咬牙,攀爬一段距離,直接跳到了靳川的車上,砸得車的警報吱哇亂叫。
聞懷連忙將他拽下來,抓著他變黑的僵化手臂,從口袋裡摸出一瓶趕魄來,擔心地斥道:「你非要來多管閒……」
聞錢打了他一巴掌。
這一聲清脆,讓聞懷愣了半天。
靳川不解地抓住他再次揮起的手,說道:「你冷靜一下,發什麼瘋!」
聞錢瞥了靳川一眼,看在他的面子上只好將怒氣忍住。抽出手來,恨鐵不成鋼地指著聞懷這始作俑者,說道:「我待會跟你算帳。」
聞懷回過神來的時候,平時的那些從容與淡然給丟掉了,使那個看上去遊刃有餘的小聞道長變成了一個奓毛的小孩,他不可置信地對聞錢說:「你打我?」
大概是從小到大沒被聞錢這樣對待過,他眼睛裡爬滿了血絲,道:「我他媽還不是為了你才接這殺千刀的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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