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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到那時在靈堂內得見淵清時其臉上冷肅苦痛的表情，顧相檀皺緊了眉，深深的內疚如蟻一般自胸口層層鑽入，啃食著他本就顫動的心。

顧相檀用力吸了兩口氣，再睜眼時就見趙溯目不轉睛地望著自己，似在等待著顧相檀的答案，那眸中的沉鬱之色如山巒一樣重重地壓過來，仿佛顧相檀要是拒絕，就辜負了趙溯的一番苦心。

兩人對視片刻，顧相檀道：&ldo;容我再想想……&rdo;

趙溯眉頭微擰，到底還是什麼也沒說。

顧相檀沉默了會兒，又想起道：&ldo;還有件事我想尋你幫個忙。&rdo;

趙溯訝然，自己有什麼可以幫得上的？

&ldo;靈佛請講。&rdo;

顧相檀將那日在金谷樓的見聞說了出來，不過沒有提孟粟是兩榜進士，只說逍遙賭坊欺壓百姓，正被皇上下令盤查，另一邊，右相為此焦頭爛額，但是最有可能說得上話的禮部尚書瞿光卻袖手旁觀，兩人怕是已有了嫌隙。

果然，趙溯一下便捉到了關鍵。

&ldo;這可是個好時機。&rdo;

顧相檀道：&ldo;我也是這般想的，朝內的官員，眼下不少都是利字當頭，根本沒幾個為國為民所思慮，散兵最易離析，此時不用更待何時。&rdo;

趙溯眯起眼：&ldo;靈佛比我以為的想得還完備。&rdo;

&ldo;哪裡，我不過是正巧琢磨到了而已。&rdo;

&ldo;那靈佛想要趙溯做何事呢？&rdo;

&ldo;推濤作浪，添油熾薪。&rdo;

趙溯一頓，繼而明白得笑了起來。

自刑部出來，仲戌良是滿肚子不快，即便張幡只是意思意思地向他問了些話，其間都十分禮遇厚待，但右相這眼裡喉里都像卡了根刺一樣難受憋悶。

這不才走出了幾步路，眼看著就到轎子口了，忽的就覺膝彎處一痛，仲戌良腳下一軟，直接絆倒在了一塊手掌大小的石頭上，當下便摔了個狗吃|屎！

一把老骨頭的右相就這麼莫名其妙地閃到了腰，痛苦地告假於家中足足休養了半月，才勉強能坐起身。

這一日正在喝藥，家裡的僕從便來報說：&ldo;相國大人，門外來了個和尚，說是要尋你的，已經等了好幾天了。&rdo;

&ldo;什麼和尚？釋門寺的麼？&rdo;

&ldo;不是，是個散僧，看著邋裡邋遢的。&rdo;

&ldo;不見不見，趕走趕走，&rdo;仲戌良愁眉苦臉，&ldo;哦，莫讓人看見，給點齋飯銀錢打發了吧。&rdo;和尚在大鄴可不是好隨便對付的。

僕從有些猶豫：&ldo;可是……那個和尚說，算到我們府內近日有劫數，特來提點的。&rdo;

仲戌良一怔：&ldo;他還說了什麼？&rdo;自己近日不順朝中知道的人不少，不會是哪個不安好心的來誆騙他的吧。

僕從道：&ldo;那師傅說他斷定近日東邊小柳縣會鬧水災，要是右相不信他的話，可等災禍發了，再來回頭思量他說的對不對。&rdo;

&ldo;小柳縣？&rdo;那不正是仲戌良的老家麼。

僕從點點頭：&ldo;還要趕走麼？&rdo;

仲戌良思索了片刻，還是招了招手：&ldo;讓他進來吧。&rdo;且看他會說些什麼，要真是胡說八道，定要給他打出去。

釋門寺的偏遠佛堂內，禪師在給兩位跪於佛像前的女子講經。

&ldo;不願自身求安樂，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