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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同老嫗攤牌。

看得出老太太害怕了,臉頰上的肉微微抖動,南孫十分不忍,終於硬著心腸把整件事說完,輕輕作一個結論:「就剩我同你兩人了。」

老人怔怔地注視著孫女,她對南孫從來沒有好感,二十年來肆意蔑視她,只不過因為她不是男孫,真沒想到有一天會同她相依為命,靠她菲薄的收入維持生活。

這個孩子會不會乘機報復?

只聽得她說;「我們會活下來的。」

南孫站起來退出,輕輕帶上房門。

蔣太太問:「你祖母怎麼說?」

南孫答:「箱子輪不到她發表意見。」

「南孫,她是你祖母。」

「我知道。」

「祖父一早就過身,她有她的苦處。」

「有我做她的出氣筒,不算苦了。」

「南孫,答應我好好待她。」蔣太太心驚肉跳。

南孫啼笑皆非,「我像是虐待老人的人?」

「你必須應允我,無論在什麼情況下,對你祖母,都不得有閃失。」

「好,我應允。」

蔣太太鬆口氣,「我去去就回來。」

南孫側臉看到祖母房門有一絲fèng,而她剛才明明已把門關緊,莫非祖母聽到了她們的對話。

南孫送走了母親。

這樣有把握,是因為找到了新工作,或是更貼切地說,是新工作找到了她,所以南孫可以要一個比較優渥的報酬。

新東家本來是她的顧客,特別欣賞南孫,存心挖角。

鎖鎖知道後,氣的不得了,說了一大堆話,什麼瘦田無人耕,耕開有人爭之類,就差沒把南孫比豬比牛。

南孫一味死忍。

在這麼下去,她害怕三十歲之前就要生癌。

鎖鎖生養後身材有點松,拼命節食,他不住抱怨,卻不知道風韻尤勝從前。

鎖鎖十分念舊,一有空往南孫處跑,帶著粉妝玉琢的小女兒,司機與保姆在樓下一等好幾個小時。

照樣陪老太太討論《聖經》,暢談靈魂升天,使老人家十分高興。

南孫喃喃笑罵她真有一手。

南孫托鎖鎖找來一個會做上海菜的女工,早上九點來,晚上六點走,她多勞多得的薪水就此報銷,衣著打扮仍嫌寒酸。

但老太太的生活卻安頓下來,一連舉行好幾次家庭禮拜。

有一次南孫看見祖母抱著鎖鎖的小女嬰逗她笑。

南孫大大詫異,奇怪,老人家竟不介意男女了。

蔣太太去了近兩個月,還沒回來,南孫大感快慰,體重略為增加。

看得出她的元氣在漸漸恢復。

鎖鎖告訴她;「市道在進步中。」

南孫說:「我總不能一輩子住在你的房子裡。」

「你這個人,死要面子活受罪。」

「新老闆對我不錯,環境一允許,我立即找地方搬。」

「少廢話,說真的,找到男朋友沒有?」

南孫搖搖頭。

「你要出去找呀。」

「沒有空。」

「成日夜埋頭苦做,你老闆得到條金牛,你總不為自己著想。」

南孫乾笑,「做成衣這一行……」

「成衣,你在做成衣?」

「我沒同你說過?」

「蔣小姐,你我很久沒有好好談一談了。」

鎖鎖手指上一顆大寶石誇張地一直閃爍,南孫找副太陽眼鏡架上,鎖鎖一怔,才知道用意,撲過去要取南孫狗命。

在該剎那恢復童真,鎖鎖希望她們還有很多這樣的日子,三十歲、四十歲、五十歲,年齡不終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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