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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男生,上上下下打量,眼光不該集中的地方,就瞪著看,是咱們男人怕難為情,唉,若,說之不盡。世風日下,道德淪亡。

桌球桌子,她們占了;起坐間,她們在大講大笑;網球場,是她們曬太陽勝地,吱吱喳喳,沒完沒了,我是見了便避,避之則吉。

如此春去秋來,數個寒暑,居然相安無事,皆是我避之有方,敬鬼神而遠之的態度正確也。

我住二樓九號房。

復活節後,不知搬進來一個誰。

這個誰在我頂上三樓住,當然是個女的,這個女人可惡,每天早晚,鐵定六點一刻,起床洗臉刷牙,不知道為什麼,樓板薄是可能,盡聽到流水淙淙,涓涓不息,吵得我自床上跳起來。

這女人有毛病,大學九點半才上課,六點一刻起床幹嗎?吵得樓下的人不得安眠,我也算得用功了,准七時半起床,被她這麼一吵,等於強逼我也六點一刻起床,幾個月下來,因睡眠不協調之故,體重大減,不勝其苦,想要求調房間,又沒空房,真是不勝其擾。

我投訴於有關當局,當局曰:「不可以個人之敏感而干涉他人享用私家地之利益,請參考大英法律民事型犯案『私人妨礙』科。」

吹漲。於是我呆呆地忍受著樓上那女人享受她的私家地。

我心裡暗恨著她,於是去查她的名字。三樓九號——fuchi。我一呆,這是哪一家的姓?日本人?中東人?可惡,幸虧不是中國人,方便我行事。

正在那個星期六,所有的女生都歡天喜地的出外約會去了,宿舍空了八成,我大喜,取出打字機,準備起碼作其七八頁論文,樓上就震天價響起來,有人敲釘子。

我看鐘,五點半。

不可忍耐的可惡,我放下打字機,衝上樓去,朝九號房就一陣大擂。

裡面一個女聲問:「誰?」

「樓下九號!給你吵死了!天天早上六點開始吵,到現在也夠累的了,休息一下好不好?樓下的人想做正經事。」我吼道,完全不顧後果,捏著拳頭。

門緩緩的打開了,房內沒有開燈,有點暗,一個女子靠著門,看著我。

走廊雖然不亮,我也嚇一跳。多麼美麗的一個女孩子!高而且瘦,象牙色的臉,漆黑的大眼睛,沒有笑容。穿件半舊紅色毛衣,一條長長的牛仔布裙子,軟軟的靠在門框上,一言不發。

我呆倒了半邊,氣早就丟到爪哇國去了。

男人啊,男人就是這樣不好,男人病在骨頭輕。

我囁嚅的說:「釘什麼?好吵。」

「對不起,」她慢慢的說,「吵了你呀?不是有心的。」

看!人家先道歉,我還能怪她?要她跪拜不成?

我只好說:「是是一一不不一一」

「現在不釘了。」她仍然沒笑臉,聲音倒是糯糯的,一口標準牛津英文。

「那是誰?」有男人在裡面問。

她回頭,「沒什麼,同學。」

那男人走過來拉開了門,瞪著我,「我可以為你做什麼?」

我退後一步,這小子一定是她男朋友了。長得倒是漂亮,可惜凶了一點,我看到她房間地下堆著幾隻小小的木箱子,確是在敲釘子。

我只好說:「沒事,我走了。」

我裝模作樣,故作鎮靜的走了幾步,然後飛身下樓,進了自己房,猶自喘氣。

多麼美麗的女孩子!一定是中國人,怎么姓了個怪姓?再也翻譯不出來的。難道是混血?又不像。她男朋友也不像混血兒,兩個人都同樣的高瘦,風采標緻,很一對壁人的樣子。

她這麼好看,真想像不到。

這麼美麗的女孩子早上六點一刻起床幹什麼?

噢一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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