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部分 (第1/4页)
吟吟道:“我的医术很不错啊,碰上我,算是你的运气了。”他忽然间这么好说话,反而把狄三搞得一颗心七上八下。听这语气,那个人是卢东篱,见到了卢东篱……他也许很快就能找到风劲节了。虽说这也确实是他干冒奇险,捅穿此事的目的,但是,这人答应得也太快了吧?就凭他几句无凭无据地推测。便立时承认。这样天大的机密,原来这么容易诈出来的吗?他心里越是没底,风劲节就越是笑得轻松。一根明晃晃的针夹在指间晃来晃去,晃得狄三眼花,越发胡思乱想起来。偏偏受尽酷刑的身体已经完全没有抵抗地能力,也只能由着别人随意摆弄了。卢东篱在苏婉贞的床前,不知道已经守候了多久。远方传来鸡鸣之声,他听不见,窗外渐有晨光明亮,他看不见。他的世界。只有这小小的房间,只有他久别重逢的妻儿。他可以摸到他的妻子,可以握住她地手,可以勉强分辨出她一动不动。昏迷不醒的身形,可是,他看不见她的面容可曾憔悴消瘦,看不到她的头上究竟多了几许白发。依偎在她身边地,是他们的孩子。他已经长了这么大,这么大。上一次,他还可以被他双手捧起,而如今,这孩子努力蜷缩成一团,却也只能将头埋进母亲的怀里。她是他的妻。却不曾享过一日官太太的富贵尊荣,只是一个人孤伶伶地度过日日夜夜。她总是在等他。等着他四方奔走。看顾百姓,等着他挑灯施政。批阅公文。等着他千里赴边,数载一归。她是他的妻。她从不曾对他有过一句怨言。在他仆仆风尘四方奔走时,她只是亲手替他做羹汤,热了又热,等着他披星戴月,深夜归还。在他夜夜对孤灯时,她只是悄无声息地,替他披一件衣裳,剪两次烛花,在他抬头时,给他一个温婉的笑容。在他无情远去时,她只是拖着怀孕的身子,微笑着送他一程又一程,然后,数载家书,永远只问饥寒,只报喜讯,万里遥寄,永远是她亲手缝制的衣裳,一针一线纳好的布鞋。朦朦血色中,卢东篱握着苏婉贞地手。听着她和孩子的轻轻地呼吸声。婉贞……一直一直,是你在等我,是我在负你。我能为你做些什么?除了这样守着你,握着你的手,静静等你醒来,我还能为你做些什么?不够!还不够啊!他想要看她,他想要看她地眉眼,看她地神情,看她的笑,看她地鬓发,可是天地寂寂,只有一片血色。他想要唤她,想要叫她的名字,想要对她说,婉贞,婉贞,此生此世,我负你良多。可是,他看不见,他说不出。他只能这样茫然无助地坐着,不知道妻子醒来后,自己又能如何令她展颜。从来没有哪一刻,他如此清楚地感觉到,自己是一个废物,一个其实再没有任何能力,存在着,其实也没有丝毫意义的人。那个读圣贤书,志在天下的少年,那个赵国史上最年少的探花郎,那个为百姓日夜奔忙的官员,那个定远关头,指挥杀伐的大帅,都似乎已经是前生梦里的一个陌生人。现在的他,只能依靠旁人去为他出生入死,只能仰仗别人去替他筹谋打算。甚至,连唤一声妻子的名字,他都已经做不到。卢东篱怔怔呆坐着。忽然间,他听到了一个极低极低的声音。如果不是这室内太寂静,也许他根本就没有机会察觉,那呼吸之间带出的,几乎无声的呼唤。他慢慢地低头俯身,顺着声音的来处,将耳到凑到苏婉贞的耳边,才隐约听清了,昏迷中的苏婉贞,喃喃呼唤的是什么。“东篱……”那声音软弱得只要吹口气,就能散去了。她没有醒过来。她只是在呼唤一个名字,张口几乎无声,呼唤着那个深深刻在心间,即使神智全失,也无法忘却的名字。卢东篱全身僵木,如泥雕木塑一般,他只是呆呆地听着,听着他昏迷不醒的妻子,低低呓语着唤他的名。“东篱……东篱……东篱!”每一声相隔,都那么久长,每一声唤出,都那,就算是中毒至深,体力耗尽,就算是,每一次叫出字,都无比艰难缓慢,那个女子,始终在唤他。多少岁月。多少光阴。白天,她是所有人敬重地忠臣遗孀,一个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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