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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傑抿了唇,再沒說話。
傅臣去洗完澡出來,高傑看著他半天,終究是說了句:「那我明天跟他說一聲,讓你早點過去吧。」
傅臣點頭。
半夜三更,十一二點的時候傅臣還坐在陽台的躺椅上抽菸,高傑在裡面問傅臣:「臣哥你什麼時候睡覺啊?」
傅臣隨意回了句:「你先睡,我過會兒。」
小狗點點隔著玻璃門對著傅臣叫了叫,傅臣看了它一眼,自嘲似的挑了挑唇,看著樓下的萬家燈火,唇角噙著一根煙。
他手裡握著手機,等著時歡的簡訊,或者電話,但是時歡一直沒給他發簡訊,也沒給他打電話。
已經很晚了,她已經睡著了吧。
坐在那裡大概五分鐘左右,手裡的電話突然響了,傅臣嚇了一跳,他一低眼,卻發現是療養院打來的電話,傅臣心裡一緊,接起來。
那邊的女聲有點著急:「你是506病房病人的家屬麼?請你儘快來一趟療養院,病人的情況有點麻煩。」
傅臣心裡一揪,吐了嘴裡的半截煙,踩滅,問:「情況怎麼樣?」
那人說:「不太好,你趕緊過來吧。」
傅臣大半夜的又拿了車鑰匙開車去療養院。
他一路上心神不寧的,雖然佟琳這些年從未盡過做母親的責任,但是他作為兒子,又怎能不管她?
他到了療養院,才發現佟琳又自殺了,這次不是割腕,而是直接自己咬爛了自己的舌頭,療養院的醫生正在搶救。
傅臣瞬間感覺全身的力氣和血液像是被抽乾了似的,身子突然抖地不像話。
傅臣出了好幾口長氣,胸口就像是堵著一塊石頭似的,喘不過氣來。
等那些人出來後,傅臣問:「怎麼回事?」
主治醫生李醫生說:「你是病人的家屬,病人情況很糟糕,有嚴重的抑鬱症,求生意志很薄弱,我們的建議是請一個心理醫生,慢慢地開導她,我自己都拿她沒轍,她一心尋死。」
傅臣抿了唇,再什麼都沒說,沉默一會兒,他問:「我能進去看看她麼?」
醫生點頭:「剛穩定下來,打了鎮靜劑,睡著了,不要吵醒她。」
傅臣點頭,那醫生又說:「我幫你請專家來,不過費用可能比較高,你得準備點錢。」
傅臣點頭:「明白了。」
醫生們都走了,傅臣這才推開門走了進去,他站在病床前,看著佟琳蒼白的臉,突然不知道自己這些年到底是怎麼過的。
醫生說她有嚴重的抑鬱症,估計潛伏很久了吧?
傅臣看著佟琳許久,喉頭哽了哽,眼角的淚突然就落了,他啞著嗓子輕聲問:「你是不是從未想過我?哪怕一秒,你也從未為我想過?你想過沒了你我要怎麼活麼?雖然這些年你不管我……但我始終覺得自己有媽媽,你明白麼?」
就像多年的委屈頃刻間全部爆發了似的,傅臣突然泣不成聲,他伸手捂住了雙眼,試圖阻止眼淚掉落。
他是個要強的人,從不會在任何人面前落淚,因為他覺得眼淚是無用的人才會流的,沒想到有一天他也有這麼無助的時候。
傅臣慢慢地跪在佟琳床邊,握住她的手,泣不成聲,聲音隱忍著無盡的疼痛:「活下來,就當為了我,活下來好不好……媽,活下來,我以後聽話,我好好讀書,我再也不打架再也不逃課,只要你活下來我什麼都聽你的。」
第一次這般的無助,他真的不知道沒了佟琳他要怎麼活,他這些年雖然不曾主動跟她服軟,但是他心裡有支撐啊,佟琳活著,就是他心裡最大的支撐了。
他從未想過佟琳會選擇這樣離開他。
傅臣伏在佟琳的病床前,身子都在顫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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